分卷(64)(2 / 2)
兰陵王冷冷的扫了一眼高阿那肱,转头对使者说:你去准备。
使者不敢多说,赶紧低头快跑,小跑着往牢房而去,准备去提两个人质。
杨兼面上还挂着血道子,鲜血凝着他的鬓发,并着另外一个人质宇文胄,二人很快便被齐军从牢狱中提出来,刚来到营地空场,便听到高阿那肱的吼声说:这个营地我是主将,我说了才算!高肃,你果然是周贼的细作罢?!竟然要用人质去交换俘虏,你可知道,镇军将军乃是周贼的先锋,只要先锋一死,周贼的兵马不攻自破,看他们还如何攻打晋阳!?你却执意要用周贼的先锋去交换俘虏,是何用心!?
兰陵王眯着眼睛说:高将军此言差矣,我们的确俘虏了周师的先锋,但是难道高将军看不出来么,周师的先锋根本就是个诱饵,只是前行探路的马前卒,周师死不死一个先锋,对他们来说根本无足挂齿!
杨兼不由多看了一眼兰陵王,高长恭果然是个人才,难得看得如此通透,对于小皇帝宇文邕来说,杨兼的确只是一个诱饵,一块敲门砖罢了,即使杨兼死了,小皇帝还会派人来顶替,说不定直接派遣万忸于智来顶替,再简单不过。
兰陵王又说:杀一个周师先锋对我军根本毫无利益!反倒是那一万俘虏,那一万兵马都是跟着高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因为高将军的指挥失策,足足一万人被俘,倘或不交换俘虏,一万兵马今日正午便会人头落地,到时候血流成河,高将军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高阿那肱一点子也没有愧疚,反而说:战场不是讲究妇人之仁的地方,你乃是我大齐的子民,怎么比一个汉儿还要妇人之仁?
兰陵王似乎被高阿那肱气笑了,说:好,战场的确不是讲究妇人之仁的地方,但是高将军可也有想过,大军还未对垒,倘或传出我大齐弃战俘不顾的消息,士兵心寒,军心何如?还有谁,愿意给咱们大齐卖命!?
潼关只是一个开胃菜,一旦俘虏被杀的消息传出去,齐军的军心定然会被动摇。
高阿那肱听到兰陵王这话,似乎已经没了诡辩的言辞,却执意说:我是军中主将,交换不交换俘虏,我说了算!我说不换,你纵使是大王,也不能违逆军令!
他说着,指向扣押杨兼和宇文胄的士兵怒吼:押解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释放人质!
北齐士兵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如果不现在准备交换俘虏,怕是根本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杨兼突然爆发出哈哈哈的笑声,似乎兰陵王与武卫将军并不是在争论人质的问题,而是现场来了段儿相声,把杨兼给逗笑了,而且笑得不能自已。
高阿那肱眼眶尽裂,恨不能吐沫星子横飞,说:猘儿!你笑甚么!?
杨兼还是发笑,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好似笑点清奇,笑得不能自已,断断续续的说:太太好笑了,各位不觉得好笑么?兼还是头一次被两个男人你争我夺,兼都不知,自己的魅力已经男女通吃了?你们说不好笑么?
狗贼猘儿!!!高阿那肱听他消遣自己,气的满脸涨红,嗤一声抽出佩剑,冲上前去便要砍了杨兼。
当!!兰陵王立刻引剑出鞘,阻拦住高阿那肱。
高阿那肱怒不可遏:我今日便要杀了你这个猘儿!
兰陵王拦在中间,杨兼被五花大绑,鬓发披散,面上还挂着血迹,却一点子不在意,态度悠闲得很,跨了一步躲在兰陵王身后,故意笑着说:你要杀我,也要看我家老铁同不同意,你说是罢,老铁?
高阿那肱浑身颤抖:高肃!!你果然是叛徒!今日你不让我杀了这猘儿,你便是叛徒!!
杀我?杨兼的唇角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说:好得很,兼等着你来杀我,今儿个你若真的杀了我,才算你有种,否则你可就是个食言而肥,没种的怂货,是了,那件中官的衣裳,看来应该转送给这位高将军才是。
我杀了你!!!高阿那肱的天灵盖差点给杨兼气崩了,冲上去举剑便砍,兰陵王高长恭手腕一抖,并没有多用力,剑尖巧劲儿一挑,铮的声金鸣,高阿那肱的宝剑脱手而出,直接插在地上。
高阿那肱被夺了剑,颜面更是难堪,手指兰陵王高长恭,狠狠的说:高肃!好好好!你今日拦我,我便立刻修书一封,上禀朝廷,看看你这个叛国的罪名,坐不坐的实!
他说罢,一甩袖袍,立刻大步离开。
杨兼从高长恭后背探头出来,似乎不懂甚么是见好就收,朗声说:高将军,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回家告状去了?可万勿哭鼻子啊!你生的本就丑陋,这哭起鼻子,岂不是惨绝人寰的丑陋,吓坏了花花草草便不好了。
高阿那肱的营帐登时传来嘭!!!的巨响,想必是在砸东西。
兰陵王幽幽的看了一眼杨兼,嗤把佩剑收回鞘中,眼神已经近乎麻木,干练的说:准备一下,出发,交换俘虏。
潼关的城门上,骠骑大将军宇文会、齐国公宇文宪,还有蜀国公之子尉迟佑耆等人已经齐聚。城楼风大,撕扯着北周的旗帜,发出咧咧之响,四处除了风声,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派肃杀之气。
来了。
宇文会耳聪目明,第一个开口说话。
小包子杨广也跟在队伍中,听到宇文会的话,因着个头太矮,根本看不到城门下的光景,于是立刻又蹦又跳,使劲伸着小脖子去看。
只见兰陵王头戴鬼面具,身后跟随着五十兵马,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虽只有五十兵马,但兵马列队整齐,丝毫不乱,足够看得出来兰陵王治军严明,不可小觑。
兰陵王的兵马在潼关不远处立足,便不再近前,宇文宪低头看下去,吩咐说:把俘虏带上来。
齐军一万俘虏,早就准备好,随着宇文宪的嗓音一落,士兵们押解着用绳索串在一起的俘虏,城门轰然打开,从关内慢慢开出。
宇文会高声大喊:你们齐人的俘虏,已经带出来了,人质在何处?
兰陵王也不废话,招了招手,身后的亲随立刻押解着一辆运送粮草的辎车缓缓而来,辎车停下来,士兵打起车帘子,从车子上押下二人。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却犹如皮包骨头一般,几乎一碰便倒,浑身的血污模糊着脸面,根本看不清颜面,正是大冢宰宇文护的侄儿,宇文会的堂兄宇文胄!
而另外一个被押解下辎车的人,鬓发披散而下,脸面和脖颈上竟然也挂着血痕,皮开肉绽,横在那张平日里温柔又俊美的容颜上,异常扎眼。
宇文会嘭!使劲砸着城墙,说:这帮子龟孙子,竟然敢用刑!
兰陵王朗声说:可以交换人质了。
兰陵王骑在马上,亲自押送着杨兼和宇文胄向前而去,骠骑大将军宇文会和齐国公坐镇在城门之上,尉迟佑耆下了城门来接人质。
双方在城门下方交换人质,杨兼双手被绑在身后,看向坐在马上一脸肃杀的兰陵王,笑了笑,说:小四儿,辛苦你亲自送我们回来。
兰陵王不开口,似乎知道杨兼的贫嘴都特有所指,所以不想接他的垃圾话,只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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