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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被弟弟嫌弃了

杨瓒忧心忡忡,说:人主这个意思,摆明了给咱们隋国公府使绊儿,阿爷已经托病,绝不能再言出征,不知道人主能不能答应叫二兄一同出征。

杨广眯着眼睛,心中想着,想也知道决计不能,倘或杨整一同出征,杨兼岂不是有侥幸生还的可能性了?

杨兼安抚了众人,笑着说:大家不要着急,你们便那般不相信兄长么?

杨瓒还想说几句担心的话,却被杨兼拦住了话头,说:家中还有一些现成的豆乳,豆乳放不住,如今天气又热,再不食该坏了,今儿个咱们便食豆乳火锅,如何?

弟弟们正在担心,杨兼却说起了晚膳,众人根本没那个心情用膳。

杨兼笑着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者说了,这又不是甚么天大的事儿,你们忘了么,便算是天塌下来,还有兰陵王顶着呢。

是了,他们还下了一步长棋,险些忘了兰陵王。

杨兼准备了豆乳火锅,众人晚膳围在一起,起初大家伙儿是没有食欲的,但是架不住豆乳火锅真的很香,除了鱼片和羊肉,杨兼还准备了很多其他菜色,之前做过的鱼豆腐也可以下在豆乳火锅之中,鱼豆腐口感鲜嫩弹牙,沉浮在白生生的豆乳汤底里,再蘸上一口海鲜汁儿,别提多鲜美可口了。

杨忠陪着他们吃了一回,吃饱之后便回去了,留得兄弟三个人还有小孙儿撒欢。

杨忠嘱咐说:不要熬的太晚,用完膳早点歇息,改日里还要上任镇军将军。

杨兼乖巧的点头,说:是,阿爷。

等杨忠一走,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大家立刻撒了欢儿,杨整还端来了酿饮,似乎是馋了这口儿。

杨瓒一看,头皮发麻,摆手说:别别别,还是别饮了罢,上次上次便撒了酒疯。

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都不能饮酒,属于半杯倒的体质,上次两个人吃烤鸭的时候饮了一杯,结果双双醉倒,在浴桶里泡了一夜,第二天杨瓒便害了风寒,许久才好。

但偏生杨整很馋酒,素日里在军营喝不得酒,回到了家里便想解解这口馋,说:就一点子,一点子。

众人摆开耳杯,斟上酒,便在此时,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因着食火锅,夏日里太热,所以杨兼把火锅摆在了庭院里,正好看到那黑影从庭院后面的小门偷偷摸摸进来,乘着夜色,仿佛是个小偷儿一般。

仔细一看,杨兼笑着说:小玉米?

原来是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这些天一直住在隋国公府上,今日大家一整日都没见到尉迟佑耆,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天色都夜了,尉迟佑耆这才偷偷摸摸的回来。

杨兼怀里抱着小包子,正在给粘人的小包子投喂鱼豆腐,笑着说:小玉米,还以为你要夜不归宿呢。现在不只是女孩子危险,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啊,大晚上的不要在外面闲逛。

尉迟佑耆本想偷偷的回来,哪知道这么晚了,兄弟三个人还没睡呢,何止是杨兼他们,小包子也没睡呢。

尉迟佑耆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揪了揪自己的袍子角儿,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

杨兼说:用晚膳了没有?站在那里做甚么?一起来食点。

尉迟佑耆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在席位上坐下,不过并没有动筷子,反而端起案几上刚刚斟满的酒,一口气闷了足足一耳杯。

耳杯的容量不小,尉迟佑耆年纪轻轻,身材也单薄,打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女孩子,结果一口气将酒水饮尽,脸色一点子都不红。

杨兼一看便明白了,不需多说,笑着拍他的肩膀,说:小玉米,你又没做对不住兼之事,何必如此?再者说了,今日兼连升三级,官拜镇军将军,乃是大喜事。

杨瓒嫌弃的看了一眼杨兼,似乎觉得大兄还挺容易满足的。杨整则是端着耳杯小口小口的呷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说:再过不久,怕是大兄的官阶马上便要追上弟弟了。

杨兼:老二素来骂人不带脏字儿。

尉迟佑耆听他们打打闹闹的调侃,微微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有些想不明白,倘或要在这个朝廷里混下去,当真当真需要摒弃这般多么?佑耆本是为了报答人主的知遇之恩,才一直留在人主身边,甚至

甚至不惜放下尊严,去伪装成一个妓子,只是为了给小皇帝做眼目,做细作。

但是现在,宇文邕一口气将这一切都否定了,仁义、信用,在朝廷面前根本不值五铢。

杨兼轻笑了一声,突然说:重情义是好事儿,吃不着葡萄的人,才会觉得葡萄酸,是那些人不识货。即使世态炎凉,即使前路泥泞,即使荆棘遍布,即使遍体鳞伤,也不该丢弃你的忠肝义胆

杨兼说着,举起羽觞耳杯,迎着夏日里明亮的月色,说:敬忠义。

尉迟佑耆吃惊的看向杨兼,杨整则是第二个响应起来,举起呷了好几口不怎么敢喝的耳杯,说:大兄说得对,敬忠义!

杨瓒似乎有些无奈,觉得两位兄长的气场过于中二,但还是跟着举起耳杯,说:敬忠义。

杨兼转头对尉迟佑耆说:还等甚么呢,就差你了,碰杯,走一个。

尉迟佑耆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子,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端起羽觞耳杯,与众人回敬,说是与众人回敬,其实不如说与忠义回敬。

杨广坐在旁边,因着他现在年纪太小,是不能饮酒的,眼看着那四个人敬酒,唇角划过一丝不屑的冷笑,忠义?忠义值甚么,压根儿不值五铢,想要在这个朝廷中摸爬滚打,甚至推翻北周,建立大隋,忠义这种东西,只会是拖累,只会是累赘,早就被杨广摒弃了

早就被杨广摒弃的东西,突然被众人拿出来敬酒,杨广既觉得好笑,突然又觉得心底里空落落的,到底是甚么时候摒弃了这种有人觉得可有可无,有人却觉得不可缺少的东西呢?

杨整和杨瓒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两个人并没有一口闷,全都悠着饮,只是意思意思呷了一口,尉迟佑耆是个实诚心眼儿,又是一口全闷了。

杨兼觉得这酒浆醇香的很,喝下去完全没有负担,因此便一口全都饮尽,哪里想到后劲儿还挺大。

杨兼头脑发晕,豆乳火锅都在打转儿,扶着案几说:地地震了么?

杨广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奶声奶气的说:父父饮醉了,窝扶父父去歇息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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