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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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失的禁制困的是孟亦,防的却是他们所有人。外面之人进不去,而他,过去五十年,甚至连九曲峰山脚下的地界都跨越不得。

这般想着,应霜平继续自语道:“还记得,那时候我被师兄感念,性情逐渐开明,修为进步甚大,平常有事无事总想着往九曲峰跑,还被师尊训斥了。”

说到这里,应霜平看向童衡:“你是师兄的仆从?”

说罢,他状若腼腆地笑了起来,问道:“你会一直陪在师兄身边吗,绝不背叛他,绝不欺瞒他。”

对于他这番没头没脑的问题,童衡漠然道:“与你无关。”

他会誓死陪着先生一直走下去,是他自己之事,轮不到先生不喜之人在这里说道。

“呵。”应霜平轻笑。

童衡神色不变,疏离冷硬道:“修者若无事便请回,免得扰了九曲峰的清净。”

对于童衡不客气的送客行为,应霜平并不在意,他再度将视线转向眉眼间都是冷然的孟亦,叹然道:“师弟偶尔甚是怀念当初与师兄感情深厚的日子,那时的师兄温朗极了,着实教会了师弟许多东西。”

“所以,你又想在我这里等到些什么。”孟亦平静道,“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你可以觊觎的事物了。”

应霜平闻言,嘴角笑意变的苦涩,令人读不出其中意味:“师兄,我就是想看看你罢了。恐怕日后,你我师兄弟二人,再无相见之日。”

“你我之间,本不该有相见之日。”

过去是,而今亦如是。

应霜平闻言默然良久,扯着嘴角笑道:“师兄说的对。”

“既如此,师兄,今日,霜平便先告辞了。”

言罢,应霜平背过身去,背影萧索而孤寂,似乎又成了当年那个初入鸿衍宗时,孤僻寡言的瘦弱少年。

他步伐缓慢而又沉重地朝山下走去,最终离开了九曲峰。

第38章

柳释飞身来到宴客峰,步伐匆忙进入到柳坤所居院落, 行了拱手之礼后, 便道:“父亲, 您这是何意!”

柳坤不明所以, 只道:“何意?你急匆匆来找我,是想问些什么。”

“方才我遇上应霜平了。”柳释想起应霜平话中言语,眉头紧皱。

柳坤闻言先是一愣, 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本座刚刚与他聊了来日你二人结成道侣一事, 他便忍不住去找你了?我说你们二人, 感情好是好事,只是还是要稍加收敛,未昭告修真界之前, 莫让他人看了笑话。”

说完,想到日后玄温成就飞升, 而释儿和又他最疼爱的徒弟结成道侣, 自己便可以拥有玄温这等靠山,柳坤面上喜意更甚, 低笑两声便端起一旁灵酒欲饮。

“父亲!”柳释声音冷硬,“我和应霜平没有关系。”

柳坤闻此神情稍顿, 面上笑意收了起来, 放下手中酒杯:“什么意思?”

“我与应霜平无意。”

“无意?好一个无意,我倒成了恶人。”柳坤怒极反笑,“你当初日日念着他, 还总与我说你心悦于他,现在,告诉我你与他无意?别告诉我你当初年少无知,少不更事。柳释,你是化神期的修者,你自己数数,你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柳释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知道与应霜平结为道侣绝无可能。

见柳释冥顽不灵,柳坤眉间沟壑愈深,他神情威严,开口道:“你是不是去见孟亦了。”

柳释不语。

见他如此,柳坤便知自己果然猜得不错,转而他看到柳释手中还攥着一只储物手镯,心中倏而升起怒火:“莫非这么些年过去,你还想着要给他送珍宝过去?”

柳释闻言惊异,父亲如何知道。

知子莫若父,柳坤一眼就猜透他心中所想,哼笑一声道:“一开始我确实并不知晓,你竟然日日想着要把好东西都往鸿衍宗送。你如此作为,是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不需灵石资源、丹药法器供养,还是嫌我凌霜剑宗底蕴深厚?若不是玄宗主将你送过去的东西又都送了回来,我还不知道我的好儿子竟是如此慷慨。”

终于知道真相,柳释立刻反问:“玄温……送回来的?”

柳坤道:“一开始是,不过后来你送去的东西,都没有出了凌霜剑宗的宗门,我替你收了起来,等你日后拿来取用。”

修真界中,有听过为了资源大打出手甚至大开杀戒的,却没见过蠢笨到将自己手里的好东西都往外送的。幸而当初给柳释服下了静心莲,除了愧疚,他倒是还未曾有过其他不利于自己修行的情绪。只是如今,看见自己儿子这般恍恍然的模样,柳坤知道,这是静心莲效用所能维持的时间将尽。

静心莲,是凌霜剑宗禁地中独有的一种灵药,能使人忘却最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可谓奇药,只是维持的时间较短,仅仅只有五十年光阴。

五十年,于修真者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当初,柳释状若癫狂,柳坤知道事情始末后,喂他吃下了静心莲。

在柳坤看来,做了便是做了,修真之人哪个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若是柳释当真狠厉,对自己相交百年的友人都下得去手,柳坤高兴还来不及。他一直认为,心性至狠才能懂得取舍,只要不被愧疚缠绕,心中不生了魔障,为人心狠何尝不是道心坚定,不为俗情拘泥。

哪知道柳释竟是因此疯癫了起来。

于是,一株静心莲入腹,柳释便忘了自己曾剜过孟亦的心,也忘了那日是何等的血流满地。

“怪不得,怪不得柏函对我如此冷然,”柳释喃喃道,“原是我从没能将歉意及时送达……”

柳坤闻言,却轻笑出声:“他冷然,非是你歉意未曾送达,而是没了心。”

果然,柳释闻此立时道:“父亲这又是何意?”

柳坤拿起酒杯,将其间酒水昂首饮尽,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柏函明明只被人取了元婴,取婴之人乃是宿歌,这点我记得清楚,”柳释满面不敢置信,“怎会,怎会又被人剜了心……”

“哼,逆子,”柳坤轻嘲道,“他那颗心,可是你亲手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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