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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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湿潮的浣衣局,长久没人入住的房间本该有这样的气味。

跨入门后,她提着灯,将里面打量了一番。

布局并没有什么特别,正中亦摆放着一张桌子。

走近,她将纱灯凑到桌面,低头细看,却不由得一怔。

有些惊讶地将手指从桌面上擦过,结果还是一样。

桌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隐隐有些不安,她绕过桌子,向前走了几步,抬高了手,借着光细细地向墙面看去。

竟也是一尘不染。

她心下一凛,提着灯在屋内慢慢踱步,所见之处皆干净整洁。

怎么会这样?

重新回到房门正对的墙面前,她微蹙了眉,沉默片刻,拉过一把椅子。

站在椅子上,她举着灯,目光在墙上慢慢搜索着。

门外,摇曳的灯下,有个身影缓缓出现,悄无声息,宛若鬼魅。

门内,目光已经停下的苏蔷突然身子一滞。

“呵,呵呵,呵呵呵……”

身后传来了毫无起伏的压抑笑声,随着弱弱的风飘进了耳中。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有多么惨白,却下意识地转过了身。

有个人站在昏暗灯火中,长发乱飞,眉眼模糊,缓缓地朝她咧开了嘴。

惊呼一声,脚下一歪,她从椅子上重重跌下。

第25章 浣衣鬼事(十六)真相

“还以为你是个多么大胆的丫头, 原来也不过如此……”

听着耳边苍老而不屑的声音,苏蔷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是不服:“明明是婆婆先吓人。”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从白发婆婆的手中接过了茶盏, 将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盏后,她揉着还是有些痛的脚腕,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 她定不会相信白发婆婆的屋子竟如此干净整洁又富有生气, 桌子上放着剪到一半的窗花,墙的一侧竖着堆满了书卷的书架, 书架上层还摆放着文房四宝,屋子里墨香雅淡。

“老婆子我虽然年纪大了, 可这耳朵还是极好的, 隔壁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白发鬼婆拄着拐杖在桌子的对面坐下, 伸手缓缓地将剪纸拨弄到了一旁, “是你先吵到我的。”

虽然以往从未与她离得这么近过, 但苏蔷一直与其他人一样, 以为她不过是个哀怨而又怪异的老婆婆, 可现在看来, 她也有平易近人的时候。

她犹豫了片刻, 试探着问道:“那婆婆也听到了那天夜里的动静?”

白发鬼婆唔了一声, 不以为意地道:“老婆子能听得到每一个夜里的动静。”

她抿唇,接着道:“婆婆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天。”

“知道又如何?”哼了一声,鬼婆看着的她的目光冷漠, “你以为凭着小聪明就可以在后宫平步青云吗?”

她一怔,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婆婆误会了,我只是想保住我们的性命,最多,最多只是想知道真相……”

“想知道真相?”白发鬼婆呵了一声,似是不信,“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保命而希望远离真相?”

她默然片刻,问道:“婆婆让我过来,只是为了劝我回头是岸的吗?”

鬼婆似是语噎,半晌才道:“你又没有作恶,何尝需要回头?”

她们都说白发鬼婆性情怪癖,又极为敏感,一进门便听不得院中的任何动静,轻微的脚步声都能让她急躁不安破口大骂,所以虽然那天雨声很大,但她应该也发觉到了什么吧。

思及此,苏蔷不想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婆婆究竟是想告诉我些什么,还是想问我些什么?”

“老婆子没什么好问你的,也没什么能告诉你的。”白发鬼婆笑了笑,眼角堆起了皱纹,语气轻缓了些,“不过,若是你不嫌老婆子多管闲事,有什么话倒是可以和我说一说。”

并未回答,苏蔷却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与婆婆无话可说。”

白发宫女垂着眼,没有阻拦,却突然道:“倘若人是我杀的呢?”

苏蔷脚下一顿,惊讶回头,只见她已经用手撑着椅子站起,慢慢地走到了书架旁。

见她递过来一张写满字的纸,最末似是还按上了手印,苏蔷有些疑惑地接过,拿到灯下细看之后,脸色愈来愈凝重。

“若我将你我今晚说的话泄露半个字,你大可将这份供词交出去。”鬼婆重新坐下,不紧不慢地道,“如今你有我的性命在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蔷既震惊又无奈:“婆婆这是做什么?就算你承认杀人又如何,动机过程都纯属捏造,不会有人相信的。”

白发鬼婆又呵了一声,冷笑道:“小丫头,很多人有时候就只相信结果。”

虽然与她并无甚交情,但不知为何,苏蔷竟愿意相信她,重新坐下:“婆婆有话请说。”

夜色笼罩,周围静谧无声。

鬼婆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清晰而平静:“你知道是她们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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