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直到十月十八号这天早晨,李曼青吃完早点刚在院里走动,肚子就痛起来。不是吃坏东西那种痛,是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般,伴随着痛,整个沉甸甸的大肚子都在往下坠——这是发动了!
她赶紧让她妈替她收拾东西,孩子的小衣裳,小包布,奶瓶,她的换洗衣服……等收拾好,她已经痛出汗来了。
虽然没生过,但她知道从发动到正式生,时间还长着呢,尤其是头胎,不知道要折腾几个小时,所以也不赶时间坐车,反倒四平八稳的往医院走。
肚子痛也只是一阵阵的,过了那阵又没感觉了。
走到客运站,还有时间跟公婆说一声,婆婆收摊子回去,公公去工地上叫唐丰年。
第37章
等亲家母两个扶着李曼青到医院, 正好赶上一身泥点子的唐丰年从另一边过来。
“怎么样?肚子痛不痛?是不是要生了?”
李曼青咬牙点头。
除了痛和紧张, 还有股情不自禁的欢喜。两辈子了,她终于有孩子了。
几人簇拥着前往妇产科四楼, 大夫看过后只说还早呢, 让等等, 给她指了个护士,跟着她去一张床上躺着,剩下的时间就是等了。
肚子一会儿痛, 一会儿又不痛的,没啥规律性可言,间隔时间也长, 尚可忍受, 最主要是腰酸得难受,大肚子扯得整个腰杆都仿佛要断了。一看她想要挪身子,唐丰年就打横抱起她,帮她翻了个身。
“曼青别怕, 咱们先尽力生,听说不好生还能做手术呢,打了麻药你啥感觉都没有。”
李曼青汗颜, 她妈是打量她什么都不知道呢?打了麻药醒来更疼的好吗?而且也不利于恢复。
“曼青可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李曼青疼得心神不宁, 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只摇摇头。
刚从工地过来, 唐丰年手上还沾了层细碎的沙子, 袖口卷起来一截儿也沾了泥沙。但他紧紧握住李曼青,一刻也没松开过。
曼青不自在的抽手,她疼得手心出汗,跟他手上的泥沙混在一处,腻得难受。
他以为她是害怕,愈发握得紧了:“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李曼青真想破口大骂:谁他妈说一会儿就好了?你生过孩子没?孩子是一会儿就生得下来的吗?
最终出口只是说:“我想洗手。”
唐丰年这才松开,见她软乎乎的手心果然黑黄一片,这才发现自己一路紧着跑来,手都没洗过呢!“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湿毛巾。”
他先洗了自己的手,又从带来的包里翻出她自己的毛巾,润湿了帮她擦手,一根一根的,同样是连指尖都没放过。等擦好了又折回去把毛巾洗干净,晾上。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公公唐德旺,三人都在陪曼青说话,意图分散注意力。大概一个小时后,阵痛开始规律,每十分钟痛一次,她就知道这是开始规律宫缩了。
医生又来看了一眼,说还早呢,家人可以先回去做饭。
但大家都期待小宝贝的到来,谁也不肯回去,就静静守在床前。隔壁床上有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也是来生孩子的,但只有一个年老妇女在,估计是亲妈陪产,婆家人还没看见。
“诶你们着啥急,还早着呢!我看你们闺女年纪还小,才头胎吧?又是双胞胎,那更早得很呢!我闺女生头胎时候可惨了,痛了一天一夜,最后生了个大胖小子……”
罗老太太来了兴致,问:“那医生让开刀……哦,做手术不?”生怕那两个字吓到儿媳妇。
“让啊,但闺女说什么顺产的孩子聪明,我们就只能等等了,现在我外孙果然聪明,才五岁就上幼儿园,老师教的儿歌回来就会唱,数数能一口气数到二十了呢……”
老太太一听,问她们哪儿的,孩子在哪儿上幼儿园,学费怎么样,老师教得好不好,学些啥……全打听了,仿佛她的孙子马上就要上了一样。
唐家在大平地,附近村子没有幼儿园,所有孩子上学都是从一年级汉语拼音啊哦呃开始。
正说着,曼青压抑不住的“啊”了一声,实在是太疼了!
所有人都在安慰她“不怕不怕”,可真没办法不怕啊!待痛过那一阵,李曼青想要一个人静静,又不好直接开口,只拽着唐丰年的袖子看着老人摇头。
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二人间终究还是有了点默契。
唐丰年就道:“妈,要不你们先出去走走,回家给曼青熬点汤来,我在这儿陪着她。”
两老太太又问过医生,说还早呢,这才不甚放心的走了,说是要给她用人参熬老母鸡汤来。
吵吵嚷嚷的老人一走,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还疼吗?”
李曼青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能不疼?”这傻男人怎么老问这种问题,难道他觉得生孩子的痛是痛一会儿就没了?
想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她带着哭音问:“唐丰年,我……我问你,你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唐丰年就说:“都喜欢。”反正都是他的孩子。
“不行,你得好好想想,一点思考时间都没有,肯定是不过大脑敷衍我!”
唐丰年果然皱着眉头,貌似思索了一会儿,在她期盼的眼神下,还是说:“都喜欢。”反正儿子闺女都得好好教,以后都得上大学。
女人的脾气就是这么怪,男人说喜欢什么都不对,喜欢男孩,那就是重男轻女。喜欢女孩?那是女儿奴,我可就没地位了。都喜欢?那绝对是不经大脑敷衍人!
李曼青故意说:“反正我只喜欢闺女,儿子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们老唐家要只喜欢儿子怎么办?”
“不会,都喜欢。”
他说得越少,李曼青越不开心,铁了心认定他就是不经大脑瞎说的。“不行,你必须得说一个。”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她声音愈发哽咽了。
唐丰年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蓄了层水汽,衬得眼珠更黑了,里头有显而易见的担忧与害怕……她才二十一岁,同样二十一岁的丰梅正张开翅膀投入象牙塔的怀抱,而她,却就要生儿育女。
罢了,她喜欢听那就多说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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