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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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杉气得直骂爹,给他定罪也罢了,给他降级也罢了,偏偏要把他安排到自己儿子的属下,让他这个做老子的以后在小辈面前怎么立威?

柳杉气得请了半个月的假,天天在家诅咒吏部尚书祖宗十八辈生不出孩子。不过,显然他的诅咒不灵验的,人家祖宗肯定生了孩子,而且一代一代传承的很好,若不然也不会有吏部尚书这一辈人光耀门楣了。

柳姨娘不仅没有保住大哥的官位,连她自己在秦王府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了。她被秦王妃圈禁在屋里不得出门,本寄期望于秦王会给她说情。派出去和秦王通信的丫鬟都回来好几天了,她被圈禁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的,根本没有一点改善。柳姨娘不服气,便想着再叫丫鬟去跑一趟,怎料人还没出院子就被秦王妃派来的嬷嬷们堵个正着。

领头嬷嬷拎着小丫鬟的脖领子狠揍了一顿,柳姨娘意欲阻拦,被嬷嬷们请进屋子里歇息。她自从做了秦王的姨娘之后,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气红了脸,亲自伸手扇了领头嬷嬷一巴掌。

“今儿个我就要见王爷!王爷就算不心疼我,也该心疼我肚子里的孩子吧。”柳姨娘冷静下来之后,夸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种时候只能拿孩子做筹码要挟了。她一定要见秦王,把她肚子里孩子的抚养权争夺回来。整个王府,能改变秦王妃主意的只有王爷了。

领头嬷嬷看不惯柳姨娘的不识趣,冷笑道:“哟,真当这府里头就您一人怀孕呢,张姨娘眼看就要临盆了,二奶奶那边也快了,世子妃也大着个大肚子,世子爷房里的斑儿月份还比你久上两个月呢。正经媳妇奶奶们那儿,也没听说有人仗着怀孕敢叫王爷去瞧的,你一个奴才敢吩咐王爷做事?臭不要脸!”

柳姨娘听此话,跌坐在床上,低头,默不作声。是啊,最近秦王妃的媳妇们接连有孕,她这个姨娘算什么。柳姨娘这才醒悟了,她千不该万不该真把自己当颗葱,仗着秦王的宠爱不晓得自己是谁了,找不着北了。她再受宠也是个奴才,就算她给王爷生十个八个儿子,统共加一块儿也抵不过世子爷或郡王爷一只胳膊重要。她这么闹,她秦王妃眼里头也就是个秋后蚂蚱。她真是自不量力!

柳姨娘后悔的擦着脸上的泪水,突然跪地,冲领头嬷嬷求道:“妈妈,是我不懂事,求您原谅我这一遭,我给您磕头赔礼。”柳姨娘磕完头,从自己的手上撸下两只晶莹剔透的镯子送给领头嬷嬷。“还求嬷嬷在王妃面前替我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错了。”

领头嬷嬷推开柳姨娘的手,笑道:“你明白就好。快起来吧,听我的,好好在屋子里养着身子生孩子,你安分守己,等到临盆那天王妃瞧着你表现不错,说不准就改口了呢。若你要再这么闹下去,这下场可就,啧啧……”

“万万不敢了。”柳姨娘赶紧磕头,心里不停的埋怨他大哥柳杉,要不是他没事儿为田家的事儿来挑唆,她怎会有今日的困境。

领头嬷嬷教训完柳姨娘,面带笑容的走进碧云轩里向初晨回报。

初晨听说她没要柳姨娘的贿赂,笑问:“不敢要?”

“哎呦,哪敢呢,只要她们母子平安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从上次初晨陪着秦王妃禁闭柳姨娘之后,秦王妃便把看管柳姨娘的事儿交到了她手上。柳姨娘正怀着孕,又一直受秦王的宠爱。一旦出个好歹,秦王肯定会追究。初晨觉着柳姨娘就像是个烫手的山芋,丢不了,留着又容易把自己伤了。

初晨知道这是秦王妃有意考验她的管理能力,她自然不能丢份儿,况且这件事儿如果丢份儿了,她以后在公公那边肯定抬不起头了。初晨用了性命捆绑的办法来激励柳姨娘院里的丫鬟嬷嬷十二分小心的照看,不管黑天白天必须时时刻刻盯着柳姨娘。她们母子活,大家活,若死了,大家跟着陪葬。

这招儿果然令下人们对柳姨娘十分上心了。

初晨笑着让嬷嬷坐下,钟儿前来上茶,神色有些恍惚,端茶的时候不小心弄洒在自己的手上,茶水在她手上滚烫的冒热气,钟儿也没知觉,呆呵呵的继续往桌子上送。

初晨打发走那名嬷嬷,看着钟儿皱眉。这丫头心里肯定又有事儿瞒着她了,上次她心里藏着半梅的事儿时,她也这样。

初晨欲问钟儿,被急匆匆进门的陈妈妈打断了。

“主子,不出您所料,大老爷果然和那个顺天府尹不清楚,我儿子今儿个拉那个府尹身边的小厮三喜去喝花酒,几杯酒下肚,他肚子里拿点东西劝倒出来了。”陈妈妈凑到初晨耳边,小声讲述周岚因田家的事儿去贿赂顺天府尹的经过。“足足用了一千两现银,从后门抬进去的。”

既然是老太天冒头撺掇的这件事儿,这钱必然是她出的。初晨冷笑道:“老太太为了给初雨报仇,真是下了血本了。”她的仇又会有谁去报?

陈妈妈继续道:“顺天府尹当天就叫人把银子抬到钱庄去换成银票守着。他的钱全存在他书房中的一个按匣子里。具体在哪儿,那小厮也不晓得。他只知道他们老爷每次受了贿赂都会拿着银票进书房,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那厮特别注意过书房,没什么可藏东西的地方,故而推测屋子里必然有什么暗格之类的。”

“这个叫三喜的小厮倒也聪明。”

初晨笑着夸赞一句。一般官员的书房中都会设置一些暗格,来藏一些重要的或者私密的东西。怀璧的书房里也有这样的暗格,初晨亲眼见过他将一些书信收进那里头。初晨知道在哪儿,知道怎么开启,却从来没亲自打开过。并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她不想冒着被怀璧发现的危险,因为怀璧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陈妈妈见初晨没说话,以为她发愁,自己也恨恨的拍手,懊恼道:“只可惜不能叫这个小厮作证,咱们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没办法拉大爷下马啊。”

初晨轻笑着摇头:“那可未必,有比证据更厉害的东西。”初晨伸出修长的食指抵住自己的唇。“口,人人一张嘴,众口铄金。”

陈妈妈眼前一亮,笑道:“奴婢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件事咱是不是要找二太太帮忙?”

“嗯,和她说一下吧,切不可过多麻烦她,三哥眼看着要大婚了,她有得忙。”

“奴婢省得。”

……

晚饭的时候,初晨得了侍卫的传话,怀璧今晚又不回来了。

自从那天她和怀璧去夏府之后,他才开始夜不归宿。

钟儿得了这个消息,身子一缩,憋了半晌,终于开始掉起眼泪来。

初晨奇怪的看她,钟儿感受到主子的目光,哭得更厉害,噗通一声跪地,向初晨磕头赔错。

丫鬟们正在传饭,初晨见这架势,叫停了,赶走众人,只留下亲信的几名丫鬟。楠芹和玉瓶得了主子的允许,一起上前扶起钟儿。

“有什么委屈的事儿就和主子说,哭什么!”玉瓶急得跳脚,骂钟儿不懂事儿,总叫主子操心。

钟儿听这话更伤心了更愧疚了,抽泣着看向初晨,断断续续的说道:“奴婢那天和--和风止告别,被郡王爷瞧见了。我不知道郡王爷是不是听了我们的话,故意冷落了主子。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说什么损害主子名誉的坏话,我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又怕自己多想了,说出来讨主子烦。呜呜……”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你都和风止说了什么,郡王爷都听到些什么?”玉瓶气愤道。

钟儿见主子沉着脸没说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跪地解释道:“我真的没说什么,只说了些告别的话,后来风止问我说夏家大爷该不该死,我回她说夏家大爷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按照律法是该死的,夏家大爷是病死的,是老天爷看不过--”

“不必说了,这和你说什么没关系。”初晨惨淡一笑,极力表现出她不在乎的神色,叫玉瓶扶着钟儿去休息。

钟儿还想解释,被楠芹使了眼色,只好低着头按照主子的吩咐退下了。

楠芹静静的陪着初晨,半天不见她出声,楠芹小心的劝道:“我听钟儿的话没什么问题。或许真的是郡王爷近来忙,以前他常有深夜才归情形,忙几日不算什么要紧的,您别多想。”

初晨抬首,眼含着泪看向楠芹,苦笑着摇摇头。她尽量睁大眼,这有这样才不会令眼里的湿润汇集成滴,变成眼泪流出来。

“主子……”楠芹看出初晨的难受,伸手扶着她的胳膊。

“你不懂,对他来说,钟儿说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见我的丫鬟和夏家大爷的丫鬟要好。这种事儿乍一看没什么,细细深究起来就经不起琢磨了。”初晨深吸口气,到底把眼泪憋回去了。她揉了揉额头,苦笑道:“偏偏他是那种爱深究的人。”

钟儿这件事儿只要怀璧一查,就会发现那个叫风止的丫鬟的身份,然后追究到夏达的死,还有之前的种种的巧合。被撕碎的碎纸片是有可能被某个有心人一片片的拼合成一整幅图画的。怀璧绝对是有能力做那个拼画的人。

“那怎么办。”

楠芹急得头顶直冒火。她真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要做哪些奇怪的事儿,虽说那些人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后半辈子的幸福去冒险。

“不急,这种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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