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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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儿娘看似在说丫鬟挽髻不规矩,实则是变着法儿的讽刺初莲出身卑贱没教养。

初晨听得明白,不动声色,继续重复刚才的问题,声音比先前严厉许多。“我问你们,和太太们通信没有?”

“有……有!”其中一个婆子磕巴道,眼睛偷瞄彩儿娘。彩儿娘倒也大方,笑着承认秋露去找二太太来评断。

“您是府里的老嬷嬷,今儿碰见这样大的事儿,休怪我这个小辈说道几句。前几天的事儿你们是不是忘了?但凡遇见六姐的事,二婶子容易丧失理智。况且这事儿我听着倒不像谁更对,我打一百个保证,俩位姐姐到老太太那里都是错的。打架事小,毁容害命是真,莲二姐再有一个月便要出嫁了,也算是半个王家的人,若闹出去,别说王家人那里,老太太那边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彩儿娘冷笑:“姑娘说笑了,芝麻大点的事儿怎敢劳烦老太太,二太太掌家有年头了,处理这点事她比吃饭容易。”

“既然如此,便随你,”初晨别有意味的看眼周逸,随口感慨了一句:“不过闹到老太太那里是早晚的事。”随后摊手一笑,不管了。

谁不知周逸是老太太的心中宝儿,初晨这一眼让彩儿娘的心不安起来,她对自己的女儿使眼色,彩儿立即会意,飞一般的往二房那头跑。

周逸那边问完话了,彩儿娘笑眯眯的凑到周逸身边,求周逸拿个主意,她最希望周逸弄个妥帖的办法将此事悄悄地平息了。

“此事自然要回禀老太太,由她老人家亲自处置才妥当。”

彩儿娘闻言吓得冷汗直冒,六姑娘犯不着为了那个野种丢了闺名。吃亏事小,名声事大,将来六姑娘是要找顶顶好的人家的。此事绝不能闹到老太太那里,不仅六姑娘那里不得好,怕是连二太太也要受牵连,当下后悔让秋露去给二太太传信。七姑娘人虽然膈应,但话是有理的,二太太一遇见自家女儿的事儿最爱失理智。

“哎呦!我的四爷哟!她们都是您的姊妹,您忍心让她们受老太太的罚?莲二姑娘我不晓得,我们姑娘是最喜欢您的,平日里头见人便夸四爷的好,就为这个,我也得厚着脸皮求四爷饶她一遭。”

周逸看眼初晨,见她微微颔首,也不多说,嘱咐众人管好嘴,照顾好自家的姑娘,摆手吩咐大家散了吧。彩儿娘、彩儿等人如临大赦,扶着初虹迅速离开。

初莲傻愣愣的立在原地哭,眼神儿没有焦距,呆呆的不知道看哪儿,只是一味的哭。

周逸撇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漠,浅笑着安慰初莲一句,便和周遨一起离开研究武学去了。

婆子们劝说初莲无果,便骂起了挽髻。挽髻跪地,不停地磕头赔错,求初莲原谅她,初莲仍旧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

“七姑娘,您看这?”婆子为难道。

“就算为了郑姨娘,你也不能再哭下去。”

初莲眼珠子转了转,侧头看向初晨。

初晨笑着拿帕子拭干初莲的眼泪,扶她回房。待初莲冷静下来,她将一本经书放到初莲的手上。

“老太太最近常念叨这上头的字儿太小,瞧不清楚。”

初莲错愕,感激看向初晨,一双楚楚动人的杏眼里再次涌出泪水。初晨忙替她擦拭,笑言不敢再呆下去了,免得又惹她哭。初莲破涕为笑,感谢初晨开导她,从被底下翻出一串木头珠子套在初晨手腕上。

一晃半月有余,府中各房暂且相安无事。

初虹自上次吃下闷亏之后,看似收敛许多,整日除却早晚请安之外,极少出门。老太太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却是没功夫理会她,注意力全在初莲身上。初莲虽是个庶女,和王家的亲事是不顶用的,按理说老太太才懒得花心思去照看一个庶女。因考虑到王氏这边不能得罪了,在找到更好的靠山之前,必要保住高家这门姻亲。老太太早看出初莲对这门婚事的不情愿,也看穿初莲有想死的念头,必然会在出嫁前死死地看住她。

如今老太太见初莲有认命之意,精神不似先前颓废,也晓得给她抄经书表孝心、方安了心,去关注另一个不省心的孙女儿初虹。恰巧初虹这一日欢快地来看她,带来一大幅画儿。

vip章节 39第三十八章 柳家亲事

“祖母躬身行善,潜心向佛,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常听祖母提及法华寺的景象,前月孙女儿去了一趟,巧遇祖母常念叨的静心大师,大师听说祖母因身体的缘故不能来参佛,大师叫我传话给祖母‘真得禅旨,如水上葫芦,捺著便转,活泼泼地。左之右之,无不是道。只要心中有佛,大可不必死守于某些形式。’”

老太太听这话,眼睛亮起来,起身对初虹道:“真是静心大师所言?”见初虹笑着点头,老太太琢磨一边刚才的话,那话果然颇为有禅意。合掌作阿弥陀佛状,言:“弟子受教,感谢静心大师的教濉!

初虹见老太太心情大好,趁机说她画的那幅画。老太太听说她斋戒一月,破费心思去描绘法华寺的景象,甚为高兴,连忙命人把画儿展开给她瞧瞧。又对三房的三个太太、初雨、初露、初晨等人道:“这画儿恐沾了佛性的,我们一遭儿沾光去。”

一丈长的巨幅画卷被展开,是一幅景色的描绘,首先入眼的是繁茂盛开的桃花,白墙青砖围绕着一颗三人环抱粗的桃花树,桃枝四处伸展,占据了院子里大半的空间,树下有一口井,院子青砖白墙,院外青山如黛,群峰如螺。所绘之地云山雾罩,颇似仙境。更有画上方题字“桃花仙景”,两旁有联云:“红树青山斜阳古道”、“桃花流水福地洞天”。(注1)

张氏也是礼佛之人,法华寺的各处她皆走过,对画中的景色自有感悟,连连赞叹:“画中景物形神毕肖,桃花仙景,这联子的寓意也好,可见六丫头是用心了的。”众人附和。

老太太见画,目光停滞在画上许久。听众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嘴把扯出个弯儿来,赞了个字“好”,又道六丫头辛苦了,命人把画收起,再无二话。

初虹兴致勃勃的等候老太太赞叹,想着就算老太太不把她接到身边去住,好歹对她会和以前一般热络,却没想到老太太会是这么平淡的反应。初虹意欲再解释她是如何如何花费心思的,被吕氏使眼色制止住了,极不情愿的安分下来,委屈的撅嘴站在吕氏后头。

张氏看眼吕氏,转而笑对老太太道:“这画寓意好,偏厅那面墙正合适,我这便命人把画挂上去。”

吕氏感激的看向吕氏,随后和初虹一起希翼的看向老太太,等待她的回答。

老太太低头饮茶,垂目,令人瞧不出什么心思。慢慢地咽下两口茶之后,面露倦怠,冲众人摆手。

“我累了,你们散了吧。”

张氏尴尬的应下,看向吕氏和初虹,那二人脸上似罩了一层乌云。张氏能有今日的地位,察言观色的本领必是厉害的,也不多言,带着初雨匆匆退下。吕氏委屈,一脸不情愿的带着初虹离开。素来不知趣的魏氏也瞧出今儿老太太有股子火,未免引火烧身,拉着初晨一道走。

“我虽不喜欢初虹那丫头,平心而论,那幅画作的是顶好的,前些天听人说六丫头房里的灯总是彻夜亮着,那会子觉得奇怪,如今看必是为了绘这画,可见她废了多大的心思。那位祖宗真爱蛋里挑骨头!”

初虹听魏氏抱怨,反问:“母亲心疼六姐?”

“呸!”魏氏随即唾一口道:“我心疼她那个泼皮懒作甚么,我是心疼你!瞧瞧你六姐下场,那般卖力讨好她,却得个如此下场!她性情古怪,不是好惹的,怕你住在她身边吃苦。哪天她不顺心对你撒气,我和你哥又不在身边,你可怎么办哟。”说罢,魏氏抹起眼泪来,她抚摸着初晨的脸盘子,似乎比往日消瘦了许多;心中更是心疼,涌出更多泪来。

“母亲安心,我不会有事的。”初晨笑着哄魏氏,老太太讨厌那画的缘由她不好解释给魏氏,只能隐约的提醒:“那画里必然有什么东西触了祖母的霉头。若我绘制那画儿花费不了多少时候,闲暇时候,半月足以。六妹妹画了一月,听您说她又熬夜的,想必精致至极,才刚是我眼拙,竟没有瞧出那画里的功夫。”

魏氏一愣,她虽然不懂书画这东西,但也能瞧出个好歹。府中谁人不知,几个姑娘中只有初晨的画工最了得。初虹今儿的画胜在心思好罢了,哪会有什么精致?魏氏听初晨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平常初晨画画,她不是没见过,拿东西信笔拈来,绘制起来倒也容易,根本不需要画那么久。六丫头必然是夸大其词了,如此推敲,她先前听说的谣言应该又是二房的人故意捏造,为初虹造势用的。

如此一想,魏氏倒不觉得是老太太刁蛮。“二房那帮混账东西太能耍,活该被老太太看穿!”魏氏骂完,想到今日吕氏憋屈样儿,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感慨嚣张的二房也有今日。

骂也骂了,乐也乐了,魏氏不忘正事,对初晨道:“焦炭昨儿个来信儿说庄子上一切安好,蔬菜长势很好,先前从钱老太太庄子上弄得山楂枝条经木连理之后,也已经发芽了。”

初晨闻言笑意加深,心中谋算等夏天第一茬菜下来会赚多少银钱,够不够在吉庆街置办一个铺子的。

魏氏紧接着在初晨耳边嘟囔她嫂子尹氏明日来访的事儿,嘱咐初晨打扮漂亮些。魏氏见初晨笑得愉悦,心下以为初晨和她一样有意这门亲事。一时高兴,又多说了几句。

“你舅母是咱们自家的亲戚,她照顾我长大的,自然比谁都牢靠。柳家虽不比的京城那些大户,却也是个十分守礼的书香门第,门风甚好。你舅母亲眼见过柳家老三,模样好,六艺精通,仕途亨通是早晚的事儿,不算委屈你。”

柳家?耳朵里突然钻进这个词,初晨突然警觉起来,皱眉,凝重的看向魏氏:“母亲,您说什么呢?”

魏氏尴尬的笑,脸颊微红,有些后悔自己把这样的话说给女儿听。左右想想这个家也没个她能商量的人,反正是初晨的终身大事,她长大了,主意也正,和她商量着来,也不碍什么。便道:“我说你不小了,也该到找婆家的年纪。娘想为你找个妥帖的人家,咱们不求大富大贵,顺遂安稳便可。早先我让你舅母留心,这不寻了个合适的人家,明个她便带柳家太太凌氏来相看你。”

初晨凝望柳枝上才展开的嫩绿的柳叶,别说入秋,明明连入夏还未到。为什么柳家说亲的事儿突然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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