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 第24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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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静见状点点头:“如此看来,祖师爷也是在为大清的气数而担心。但不知自上次之后,原本的气数可有了怎样的变化。”

手指移动,慢慢点着棋移到了一个“乱”字上。

“气数已乱?”载静望着那字问。

手指再移,迅速滑到了一旁的另一字上——“竭”。

“竭……”微一蹙眉,载静抬头朝那尸体看了一眼:“大清气数将竭,您可知是因了什么原因么。”

手指前移,到了“国”字,再后拖,点在了“衰”字上,再移至“帝”,最后停留在了“弱”字上,不再移动。

“国衰帝弱……”念着这四字,眉心再度一蹙。“现今国家无论兵力或者财力都远不如西方列强,载静自是明白,而皇上体弱,载静也是清楚。今日更听察哈尔家的莫非告之,说皇上时日已是不多,若真如此,想皇上成婚至今尚无诞下一儿半女,如果日后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皇位继承者便是毫无着落的了。”说到这儿,不由轻吸了口气:“想我大清开国至今,这等事情……还真是头一回遇见。不知是否正因为此,于是扰了我大清的气数?”

闻言,枯指微微一颤,推开边上乱子点着那粒棋一路移动,迅速定在了“非”字上。

“并非如此?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载静目光微闪,略有不解:“国衰帝弱,除此难道还有何其它解释?”

枯指再度一动,将棋点在了“天命断,真龙困”六字上。

“什么意思……祖师爷,这六字是什么意思?”载静望之微怔。

“死局”。手指再动,移向这两字,随之突然嘭的声响,那尸体竟用他胸膛在石桌上猛撞了一下。

“祖师爷……”见状载静不由吃了一惊。

抬眼一动不动望着这具重新沉默下来的尸体,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片刻后稳住呼吸,握着它的手慢慢重新放到棋盘上,轻声道:“既是局,可有破解的法子么?”

“八—旗—殉—道—助—龙—腾—”,棋子逐一点出这七字。

“八旗殉道……”望着这些字载静怔怔出了片刻神,遂牵了牵嘴角,将棋从‘腾‘字上轻轻剔开:“祖师爷,您可知在那第九具棺材被抬入此地后,我大清朝可有多久没出过一位正黄旗殉道使了……所谓群龙无首,既离了正黄旗一派的统领,却还哪来什么八旗殉道。”

“即—出—”

棋子刚落到“出”字上,尸体突然通体一阵颤抖。

随后直挺挺站起,张口朝着桌上哇的声吐出口黑血,血瞬间将桌上的棋盘腐蚀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也令边上被沾染到的那把青铜剑嗤的声烧出股黑烟。

“祖师爷!”见状载静忙伸手过去想扶住它,但哪里来得及。

就见它跌跌撞撞朝后倒退数步,伸直双手朝前一阵挥动,口里喷出更多的黑血来。

紧跟着全身再次一阵剧烈抽搐,不出片刻一声尖叫嘭的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而它脖子上那串朝珠则啪的声断裂了开来。这串由皇太极亲赠的东珠,几百年来它始终安安静静在这具干瘪的尸体脖子上悬挂着,无论历经多少朝代,经年不变。

却在这一瞬间突然自行断开,让载静不由望着微微有些失神。

片刻目光重新平静下来,他朝石桌上那张已然毁坏的棋盘望了一眼,拾起边上黑烟褪尽后的青铜剑,朝自己手指上再次割了一道。

待到血液涌出,抬手朝地上静止不动的尸体身上甩了过去,过了会儿,只听它全身发出咔咔数声轻响,慢慢竟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回去吧……”见状反手一把将短剑插入桌面,载静迈步朝那朱漆大门内走去。

每走一步,那尸体也跟着移上一步。

就那么一摇一晃,慢慢随着载静的步子,返回了内室那口巨大的镀金棺材之内。

半月后,在家等着朱珠出宫的斯祁鸿祥突然被慈禧一纸诏书匆匆召去了宫里。

最初有些惶然,因为完全不知西太后突然间将自己召唤入宫究竟会是什么事。待到了储秀宫,隔着寝宫外那道帘子见着慈禧的身影,才略略定了定心,因为窥见慈禧一身家常的装扮,在里头摆弄着一盆花,似是在跟大公主唠着家常。

忙行礼问候了声。慈禧见到他似乎挺高兴,一边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了几句,随后笑吟吟道:“鸿祥啊,听说过些天你女儿朱珠便要嫁人了是么?”

“回老佛爷,正是如此。”

“可定好日子了没?”

“回老佛爷,大约十月中旬。”

“唷,这么急……我都还在天天琢磨呢,到底送你家闺女一些什么样的礼才合适,这些天始终想不出什么像样的来,一问日子,竟又这么紧巴巴的,倒真叫我犯愁了……”

“……老佛爷……”听她这一番话,斯祁鸿祥不由又是惶恐又是惊喜。

惊喜的是,不明白这西太后为什么会这样费心地为朱珠婚事上心。

惶恐的是,这个喜怒不定的女人,眼下说着这番话,看似是随口说笑,却天晓得会不会一转脸,便因此成了莫名按在自己身上的一条罪名。

当下身子朝下匐了匐,斯祁鸿祥恭声道:“若老佛爷觉得日子不妥,微臣当另择吉日便是,回头一定告之老佛爷确切时日,老佛爷觉得好,便好,老佛爷若觉得不好,微臣自当继续再改……”

“噗……”话没说完,听见慈禧在里头轻轻一笑。“我也就随口说说,你紧张些什么。婚姻大事自然是由你这当爹娘的做主,时辰么,也自是你亲自决定才是。”

“老佛爷慈祥……”

“不过鸿祥啊,我突然间倒是想起来了,有些话虽然是晚了些,但我还是想同你说说。”

“老佛爷请讲,微臣洗耳恭听……”

“你瞧,记得当初选秀时,我原是看上你家女儿的,那般聪慧懂事……所以想留在宫里封个贵妃,好伺候皇上。但因我姐姐顾虑到她跟皇上的八字不般配,又因整日不得不戴着面具的关系,也无法指婚给别家亲王贝勒,于是恩准你回去自行为她婚配。原想着她从小跟载静最为亲近,总归是嫁给他做福晋的,面具不面具,待他到了年纪当会自行定夺。谁想你倒好,给简简单单配了个太医院的八品御医,真也不晓得你那会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淡淡一席话说得斯祁鸿祥再度匐下身:“回老佛爷……因那时我儿疾病缠身,幸亏得到碧落先生妙手治愈,所以……”

“哦,我想起来了,报恩呐……”

“是的……老佛爷……”

“呵,你们这些男人奇怪的想法,我是不懂的,不过呢,我可不会因为图自己报恩,便不管自家女儿今后的地位身份,随手指给个八品小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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