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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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陶阳是妾自然没资格听口谕,只等霍老太君回来才迎了出去,有心想问皇后到底颁了什么旨意,但见霍老太君面色不佳愁眉苦脸的,官陶阳最后也就没问出口来,只得扶了霍老太君到炕上歪着去了。

也躺了好些时候,霍老太君才缓过神来,只精神还是不济,可看官陶阳的眼神莫名的越发可怜了起来,口中欲言又止的,只余下叹息不止。

官陶阳正奇怪之时,外头丫头报了,“杙大奶奶和众位姨娘过来了。”

怎么又过来了?官陶阳警惕得很,立时转身让奶娘将俍哥儿带进里屋躲一躲。

霍老太君如惊弓之鸟般道:“这早晚她来做什么?”才罢,就见宋凤兰捧着一柄玉戒尺进来了。

那玉尺自然是方才皇后所赐的那柄了,宋凤兰有皇后所赐之物在手,就是霍老太君不想见也拦不得了。

霍老太君不但拦不得,还得下来接。

宋凤兰领着霍杙一干侍妾过来蹲身一福,“老太太安。”

霍老太君也让她们起身后道:“皇后训示的,知道你是委屈的,一大家子老小都要你照看的,身上事儿多,难免就有照顾不上了的,这些家里头没有不知道的,你不用来告罪,也不要太多顾虑,好好打理好府里上下便是了。”

宋凤兰一派恭敬的感恩,道:“老太太爱惜体恤,孙媳妇是没有不感激的。只是皇后娘娘训诫,孙媳妇诚惶诚恐才不负皇后娘娘的教导。再说孙媳妇虽主持中馈,对姨娘们的管束的确也是有些宽松了,以至于传入皇后娘娘凤耳,误了官姨娘的前程,实在有过。”

官陶阳从宋凤兰进来到如今,就听明白了皇后娘娘这回来传口谕是训斥宋凤兰的,可最后怎么又和自己前程扯上关系了?

看官陶阳茫然不解,霍老太君赶紧道:“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去就是了,让我自在一会子。”

要是往日,宋凤兰就走了,今日她也不敢忤逆,可她有依仗了就能有恃无恐的提官陶阳就走。

于是宋凤兰向霍老太君福身,“那孙媳妇就不扰老太太歇息了。”起身后又道:“只是皇后娘娘赐我玉尺,令我以正风气,孙媳妇自然是不敢轻慢的,所以官姨娘,你随我出来恭听皇后娘娘训示。”

霍老太君不悦,知道宋凤兰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可到底也无法子,只能道:“我如今少不得她服侍的,你快些。”

“是。”宋凤兰罢了,便转身到正间。

只见宋凤兰将玉尺高捧于头顶,令正房门上的帘栊掀开,一阵寒风灌入,官陶阳打了个激灵,而宋凤兰她们则因进来到如今都未解斗篷,倒是无碍的。

宋凤兰面向外头,却对官陶阳呵道:“官氏跪下。”

官陶阳知道宋凤兰这是决心要给她好看了,但觉着有霍老太君在,谅宋凤兰也不敢对她如何,不想刚离开此间到堂屋,宋凤兰就敢在霍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叱呵她。

未见霍老太君出声,官陶阳只得跪下,地面的冰冷瞬时便透过皮裙入了她的身子。

宋凤兰道:“皇后娘娘训示,因我管束无方,令妾室官氏无德无行,不堪为表,赐下玉尺,以正歪风。”

官陶阳眉头一跳,但她也只是诧异,因长年后院之中,从未接触过外头姑娘贵妇们的交际,因此不会想到怕是从此无缘于诰封了。

宋凤兰见官陶阳不动,又喝道:“官氏,还不叩谢皇后娘娘训示。”

官陶阳只得叩头。

宋凤兰又向外道:“皇后娘娘教导,臣妇紧记在心。”罢了,才放下玉尺,平在胸前,对霍杙那些侍妾们道:“我的宽松,已令官氏没了前程,你们里头,谁也说不清以后还有谁是能得诰封的命,故而今日我少不得就要严厉些,不能让你们同官氏一般坏了名声,眼看到手的诰封都没了。”

一干人都是瞧见了的,官陶阳听到宋凤兰的话立时便全身一僵,神色就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一般。

“你说什么?”官陶阳忽然抓住宋凤兰的衣袖道。

宋凤兰却勃然大怒,“你叫我‘你’?果然是我的过错,放纵了你们,让你们都忘了规矩了,觉着我好性子了。”宋凤兰拿起玉尺就往官陶阳手上打去。

玉尺打在指骨节上,响声有些闷,可官陶阳一时就吃痛不已了。

霍老太君早便瞧见了,过来道:“老大家的,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动不动就打骂的,不懂规矩的,你为主母自然以教为主才是风范。”

宋凤兰向霍老太君福身,说受教了,转脸便让官陶阳两手高捧玉尺,背《女四书》。

官陶阳稍有诵错,宋凤兰便要她将《女四书》抄一遍。

也是久未看过《女四书》了,官陶阳出错了不少,且又是跪在地上,门上帘栊大开着,虽有霍老太君刻意让人抬来的熏笼火盆,可到底不敌灌入的寒风,官陶阳整整跪了半个时辰才磕磕绊绊地将《女四书》背完,却受了寒气,脑中一时晕眩,手中高捧的玉尺便摔了下来,所幸未断。

不然可不得了了,霍老太君心都漏跳了几回。

可官陶阳终究是亵渎了皇后所赐,宋凤兰亲执玉尺惩戒,就是霍老太君都没话说的。

待到宋凤兰教训完毕,官陶阳双手掌心已经紫青红肿了。

这还不算罢,宋凤兰宣布以后每天都会来令众侍妾背诵《女四书》,美其名曰按皇后的教导,约束管教侍妾们,霍老太君找不到道理不准的。

出了一口气,宋凤兰自然心下快慰了不少。

宋婆子得知前情后果,不住念佛,道:“这是国公爷在天有灵,保佑的奶奶。”不然那里会突然降到皇后的口谕来?

说着主仆都哭了,好一会子才打住。

宋婆子凑近宋凤兰小声道:“奶奶,这几日去二房那里打听的人,总算是听到些消息了。”

如今只要是和官陶阳的不对付,她都有心要打探一二的,所以宋凤兰忙忙道:“快说。”

宋婆子道:“榷二奶奶院子里的人说来真是嘴严得很,要不是这回老奴让送饭食过去的人给那苏婆子多带了一壶好酒,灌了她才漏出了点口风。听那苏婆子说,这榷二奶奶谨慎得不得了,外头来的东西一概是不吃的,她们底下的人也不稀罕吃,就拿去喂家里的畜生了。可惜说到这关键处苏婆子就警惕了,怎么都不说了,如今见着我们的人都躲了。”

宋凤兰一听就急了,“无论如何你要想法问出来,我觉着这里头绝不简单。”

“老奴也是这般做想的,”宋婆子顿了一会子,“可她们嘴都严,以前她们中还有个郑翠,给些便宜就能透些风来,如今却死了。”

正说着话,翠湖院就来人了,说要对牌去请太医。

宋凤兰示意自己的丫头广袖去取对牌,顺便问了一句,“是谁病了?

丫头答道:“是官姨奶奶。”

宋凤兰一听立时就把对牌给收了,道:“那里有太医给姨娘瞧病,说出去你们官姨奶奶又多一重轻狂的罪来。你去让府里的大人过去就是了。”

官陶阳这一场病来得急,所幸大夫来得及时,要不然等太医来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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