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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夕阳正好照到他的桌子上,而他整个人,却是沉在阴影之中。阳光如同点点碎金,洒在他前面,映照给了他一股既温润又忧伤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这几天有些事情,也一直在想这篇文的构思。我将这文的思路做了一个很大的变动,怕是要完全颠覆了我以前的构思,也一直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徘徊。。。因此上几天没更新。现在想的差不多了,继续写。。。。我是个不擅于打草稿的人,泪奔。。。

☆、第 6 章

他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奇特,我不由的就看了他一眼,巧的很,他的目光也正向我看了过来。

于是,我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眼睛。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娃娃县令这么听他的话了,他眼中的那种温柔,那种关爱,似乎能包容整个世界,在他温柔的注视下,让人不由的就象春水一样,生出了柔软与温存。

也许是因为我的感觉太过敏锐,也许是在眼眸交会那一刹那间我产生了错觉————在这温柔的目光深处,我看到了隐忍与悲伤。一种来自于骨髓深处,无法抹去、无法替代也无法化解的悲伤。

虽然惊讶于他与年龄不相符的心境,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凡人,哪个会完全无忧无虑,没有半点心事呢?

我无意于探究别人的隐情,立即低下头去,不再四处打量了。

“。。。民女拿出地契,告诉许三这地是民女的了,以后不用他代收租子了,可许三不但不听民女的话,反而动手抢地契,又抢走了村里的粮食和财物,还打伤了好几位村民,那些受伤的村民被民女用车拉来了,就在衙门外面,大人您可以验伤。。。”我低眉顺眼,缓缓而谈,语气哀伤,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欺凌。

我声泪俱下的表演果然赢得了那个娃娃县令的同情,他立刻拍案而起,大喝道:“许三这个恶霸,也太放肆了,竟然如此的横行乡里。钱龙你把地契呈上来本官看看,刘侠张岳,你们去外面把受伤的村民抬上来,李老头哪去了,叫他来验伤,李强,你带几个人去把许三给我抓来。。。”

事情果然让我猜着了,这个娃娃县令当真是个嫉恶如仇的主,我的官司,十有□是要赢了。

地契当然是真的,村民们的伤当然也是真的,我这边情况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如此的事实摆在娃娃县令面前,把个娃娃县令气的两眼发红,幸好有那师爷温言慰藉,要不然,他很可能就亲自去抓许三了。

“杜小姐,恕在下冒昧问一句,杜家称得上是豪门望族,这种事情派个下人来就行了,杜小姐怎么会亲自前来呢?”那师爷安抚好了娃娃县令,转过身来向我问道。

他那和煦的笑容,关心十足,温暖十足,诚意十足,让人对他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念头来,于是我回答道:“家父去世了,兄弟姐妹们也都分开另过了,我分得了玕山的三百亩山地。”

还没等师爷开口,娃娃县令插嘴问道:“还有呢?”

关于家中的事情,禀着家丑不可外扬的观点,我不太愿意向外人提及,所以简单回道:“没了。”

“没了?”娃娃县令眼睛瞪的溜圆,似乎不相信我的话:“杜家那么有钱,你怎么可能没分到别的东西呢,骗人!”

我皱眉苦笑,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有必要骗人么,何况还是对着他这个“父母官”。

师爷轻轻拍了拍娃娃县令的肩膀,温声道:“杜小姐怎么会骗你呢,这事想来必有隐情。”

娃娃县令好奇的问道:“隐情?什么隐情?”那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我不回答他就不会放过我一样。

我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句:“我娘亲早逝,我又不受重视。”

娃娃县令追问道:“那又如何?和分家产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我实在不想回答,因为这会涉及到杜家那复杂的关系和丑恶的人性,我不愿拿我根本就不在乎的东西来博取别人的同情。我只好向那位温柔的师爷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希望他能帮忙缓解了这尴尬的境地。

他果然是聪慧过人、善解人意,与我目光相接的时候,送给了我一个了然的笑容,然后向娃娃县令道:“不过是勾心斗角,欺凌弱小罢了。这地契你好好放在桌上,别拿在手里揉烂了。”

娃娃县令听了他的话,急忙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地契摆到桌子上,忘了再向我追问了。

我暗暗吐了口气,向着那位师爷微微一笑,感谢他的帮忙,他微微颔首,脸上仍是带着温和的笑。

许三带到以后,拒不承认自己强抢民财的事实,一个劲的分辩说自己是去收租。而对我的出现,他一连声的说是假冒的,因为他去过杜府十好几次了,一次也没见到过我。而且若不用他收租了,杜府必定是要派人告知他的,既然没人通知他,那么说明杜府还是要他收租的。何况杜府千金是何等的尊贵啊,怎么可能到这么个山沟沟里来呢?由此他一口咬定我是假冒的,地契是偷来的。

面对许三的狡辩,我哑口无言。

事实上,除了这份地契,我身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表白我是杜家的人。长了十五年,我才知道了,原来我的存在,还得用某种东西来证实。

我拿不出证据,让许三更加的得意了,幸好那位师爷很明事理,他说让衙役去杜府一趟,自然就知道我是真是假了,只不过,杜府离这里路途遥远,少不得要等上几日的。我和许三在这几日里,不得远游,要随时听候传唤。

真金不怕火炼,我自然是不怕他们去杜府的,只不过,又要借助杜府的名头,让我有些不情愿。

对那些无情无义的兄弟姐妹,我是实在不愿再扯上半分关系的。

案子审完后,许三先走了,我步子小落在了后面。

“杜小姐!”我听到师爷在后面轻轻唤了我一句。

我回转身,对上他温和的笑容,他轻声道:“杜小姐不用担心,这案子没几天就会结的,容生他虽然小,可事理分明,不会胡来的。”

容生?

应该是那个娃娃县令了吧,叫的如此的亲密,看来这师爷和娃娃县令的关系非同一般。

“嗯,我放心的,我是听说了他的清誉才来告状的。你。。。你是他的师爷吗,你怎么称呼?”我有些迟疑的,还是问了他的名字。

一提到名字,他的目光竟然黯淡了一下,不复刚才的光彩了:“尘净,骆尘净。”

尘净。。。

很值得玩味的名字。

是心净的不想沾染半点尘灰,还是想要将已经遍布灰尘的心清洗干净?

看似意思相近,实则天差地别。

尘净!

我忽然想到了他眼底那抹深深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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