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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她只生活了一年的滨城公寓还简洁。

沈砚冰忽然想起会添置许多东西的公主殿下,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摆弄回家。

她常常会假装没看到,非得对方主动开口提不可。

对她而言,这个交流、逗趣的过程很重要。

但小时候,她逛商场时,郑曼女士似乎从不注意她想要什么。

她的母亲给予她充分的信任,不过问要买什么、喜欢什么,想要就去拿,无需理由也无需开口。

这种信任,曾经是她安全感的重要支柱,后来也逐步成为了她们母女疏离的一大原因。

沈砚冰把行李箱打开,黎明月送的祝寿字卷好了放在一个礼盒里,她给郑曼准备的原本是一套紫砂茶具,后来想起家里早就有了,这段时间找了好些朋友打听,最后在市区的一家老店淘到了这套绝版了三卷本经书集成。

她上半年听郑曼女士提过一嘴,记事本上记下了不少书名。

书房的声音平静下来,沈砚冰放下两份礼物,整理了一番着装,才走过去敲了敲门。

请进。

和语音时有些不一样的声音,两人分别后,隔着大半个祖国的联络,反倒是两人聊天最显轻松自然的状态。

沈砚冰凝神,推门而入,实木书桌前,戴着眼镜的郑曼揉了揉眉心,起身,笑意若隐若现:回来了?

现实的隔阂随着这一声问候悄无声息地打开,面前这位已至中年的温和女性,和微信上亲切关照的形象骤然重叠,过去记忆中的冷淡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沈砚冰没有耿耿于怀,轻声接话: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过于平淡了,之后尽量甜起来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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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宴会

郑曼女士的生辰在第二天。

沈砚冰以往暑假都会在沙城待上一段时间,每年母亲的生日自然也会认真准备一番。

郑曼女士并不喜欢大张旗鼓,但奈何沙城的亲友和学生太多,怎么也拗不过。

生日宴订在市中心酒店的一层,沈砚冰坐在正中间的桌前,看着源源不断上前祝贺送礼的学生或老师,端起刚满上的饮料喝了口。

是公主殿下偏爱的橙汁,一直神游的沈砚冰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念头,又很快在回应一圈人的寒暄中消散。

大概是这几年历练多了,郑珂在这种饭局里混得风生水起,不少人得知她的身份,立马就攀谈了起来。

这桌坐的大多是亲友,沈悦然也在桌上,一边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大人们,一边飞快吃着各式甜点。

爷爷!

郑珂一声叫唤,让玩手机的沈砚冰立马抬了头,起身把身边的座位拉了出来。

外公。她也喊了一声。

郑老爷子八十来岁,白发苍苍但依旧精神矍铄,哟,砚冰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沈砚冰给老人家倒了杯茶,言笑晏晏,您最近吃得怎么样?

郑外公哈哈直笑:好得很!

要注意肠胃。沈砚冰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凑近过来,语气浮夸:久闻郑老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啊。

郑外公笑眯眯:你好你好。

郑外公大名郑德行,是当代艺术圈里颇有名望的书法家、国画家。

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偶尔有人试探着问起最近兰亭杯评审的事,还有人旁敲侧击起年展的名额问题,都被打着哈哈含糊过去:

我一个老头子,哪里操心得了这么多。

沈砚冰坐在旁边,不得已替外公收了许多名片,来的都是人精,随便聊两句就心里有了数,很快带着热络而不舍的语气离开。

他们这哪里是来参加生日宴的。沈砚冰把名片叠起来,又问:给珂姐吗?

嗯。郑外公点头,现在这些全交小珂打理了。

郑珂正同几个新秀谈天说地,看见沈砚冰投来的视线,笑嘻嘻地隔空敬了杯酒。

沈砚冰轻笑,问外公:最近是有什么活动?来的人这么积极。

年年都这么咯。郑老爷子叹气,想起这几年的参赛作品,尽想歪路,风气越来越不行。

生日宴的主角郑曼女士,正在挨个同门下学生说话,时不时有专业内的新老师过来套个近乎。

沈砚冰逐年习惯,兴致缺缺地同郑老爷子坐着吃东西这样办下来,几乎没多少人能心平气和好好用餐。

费劲心思找人带进来的宴会,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某些人脉资源,只得仰脖四处张望,心中反复打着腹稿,吃饭就成了最不重要的事。

郑曼女士、郑德行老爷子的生辰,每逢五,必是如此,并不能轻易为他们自己所左右。

沈砚冰注意到,对面的沈悦然已经吵着要回去看动画片,她的奶奶同郑曼女士打了声招呼,宠溺地牵着小孩离场。

郑老爷子细嚼慢咽,看着那沈家的小辈,笑:长得和你小时候挺像。

沈砚冰无言,我没那么闹腾。

确实。郑老爷子忽然问起,同州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沈同州是沈砚冰的父亲,几年前调到了京城生物科学研究所工作,只有过年才能见上几面。

作为生科院的知名教授,沈同州比历史系的红人郑曼还要忙许多,沈砚冰从小就习惯了冷清的家。

和每个月固定一次电话联络的母亲不同,父亲沈同州的时间相当不定,有时几个月未必说上一句话,有时一连三天都能问候不断,尽显慈父心态。

虽然有童年体贴风趣的高大形象加成,还有国家项目带头人的名称糊弄,但沈砚冰早过了崇拜的年纪。

她轻描淡写:母亲生日前联系过。

在外说一不二的负责人沈同州,对内还是得发愁妻子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过去,能送的都已经送完了。

在这一点上,沈砚冰无比同意父亲,她为了挑个礼物,也是煞费苦心。

她说给外公听,郑老爷子爽朗大笑:他呀,回来就是最大的礼物。

至于你,那当然是带个人回来让她放心啊!

沈砚冰无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就都不谈爱,不结婚了吗?郑老爷子反驳,又想起听说的这外孙女的情况,感慨,你带个女娃回来,我也没问题嘛。

沈砚冰扶额:谁和您讲的。

我不能知道吗?郑老爷子认真,我看他们都知道啊。

沈砚冰:是她大意了,郑珂同家里人说话可半点分寸不讲。

不过也正好省去了她解释的麻烦。

生日宴到下午一点多时依旧热闹,不少人半推半就着不愿走,大有要把酒到傍晚的势态。

沈砚冰没有多走动,但也还是逃不过被不断问候和敬酒的命运。

阿姨好。她挂起微笑和沙城大学的老师们寒暄,一伙高知人士毫无意料地感慨,问完履历问婚恋,沈砚冰表情礼貌,终于被一声电话响解脱出来。

不好意思。她伸手挡开靠得太近的人,走到了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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