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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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狂了,太冷了,太稳了,太邪了。

天纵奇资的狂啸之气。

看轻生死的冷漠之心。

百年流连的沉稳之力。

妖魔难及的诡邪之意。

阜远舟想到了在提及这个宿天门从未露面过的门主时,阜远舟曾经用过的一个词——神祗。

一个坠身为魔鬼的神祗。

善恶,不过一线之差。

“想见朕,其实也不难,”阜怀尧千思百转不过一念之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恐怕是闻人门主请人的方式不对吧。”

“请人的方式不对?”宿天门门主似乎觉得很是好笑,“那么需要本座递上拜帖,熏香沐浴候君应约么?”

阜怀尧淡淡地扫视了四周一眼,“至少,不是这等不适合促膝长谈的地方。”

“哦?”宿天门门主发出了一个似乎是疑惑的单音,“陛下想和本座促膝长谈?”

“朕以为闻人门主会有很多事情想说,想做。”阜怀尧似乎话里有话。

宿天门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并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所以说,本座真的很不喜欢你,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叫人觉得不顺眼,不是么?”

“人心爱恶各有不同,朕不勉强门主的喜好。”阜怀尧似乎丝毫不介意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看自己不顺眼,就像是石头打进了棉花里,卡住了惊不起一丝声响。

“你能有什么本事,奈何得了本座的喜好?”提到此处,宿天门门主却是笑了,音线不是那种诡谲,而是充斥着一股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狂狷之意,天圆地方,尽数没有放在眼里。

阜怀尧揣测着面对着这个人时应该保持着的态度,心里兜兜转转,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在肚子里兜出了百八十个圈子,“朕也没有这个喜好。”

宿天门门主的笑声慢慢停了下来,“怎么办?真的好想撕碎你……”

最让人觉得看不顺眼的不是那种王者天下的气质,而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淡漠,这个帝王明明心怀万民,却是常常有那么些时候,你看到他的时候,你都会想要用视线戳穿他脸上那种天然的摘不掉的淡漠面孔,瞧清楚这个人的心脏已经被冷意冻结成了冰。

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人的眼里,是不是真的把什么东西真正装进了心里。

听了对方具有那么强烈杀意的暗示,阜怀尧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朕相信闻人门主的容人之量。”

宿天门门主似乎觉得这一个“相信”委实太过吓人,拖长的人影微微动了动,映出一只手抚向下巴的动作,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话来:“刹魂魔教不是真的你在运作,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阜怀尧眉宇之间微微凹进去一线浅浅的纹路,不过在此间没有人能够注意得到,“闻人门主这般说法,岂不是看低了朕的三弟?”

他完全不意外于对方如此话题辗转的迅速,也不意外于对方为什么会认穿他的身份。

“都是阜家出来的人,谁敢看低?”宿天门门主道,“你们阜家的子孙,不是痴情种就是薄幸儿,偏生一个比一个来得厉害。”

“闻人家族也不逊色。”阜怀尧这话说得自然,好像完全不知道闻人家族就是把他的国家弄得风波迭起的存在。

“那么,让闻人家族取而代之,想必也不是什么十分大的问题,不是么?”宿天门门主如是道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微微压沉了声音,野心勃勃,尽数暴露无遗。

“这玉衡万里江山都是阜家的先祖一点一点打下来的,之后的林林总总都是阜家的后代子孙在守护,”阜怀尧眉眼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朕虽不才,但也不敢轻易丢了祖宗基业。”

“你的祖宗基业,不过也是你的祖宗在别人手里抢来的罢了,”宿天门门主显得不屑一顾,嗤之以鼻道:“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其实不过都是一般作为罢了。”

对此,阜怀尧倒是不予以否认,反正说不说都好,其实事实也就摆在了这里。

“即使是如此,又如何呢?”阜怀尧没有什么温度低勾起了一边嘴角,根本找不到笑意存在在里面,“现在的天下,是阜家的天下,你现在脚下站着的,是阜家的土地,阜家皇朝绵延数百年,虽说算不上是无愧于天无愧于地,但是至少这片土地上的人活得还算安稳富足,安居乐业。”

“——而现在,这些人都是朕的子民,这些土地,都是朕的土地,”阜怀尧注视着宿天门门主的方向,声音清清冷冷,撞在了树干上,又悠悠荡荡砸在了另一头的树干上,回荡在这片茂密的林子里,笃定的字字句句几乎能把接触到的东西打出一个凹下去的洞来,“朕的东西,朕自己会护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轮得到闻人门主来操心?”

话音落地之后,惊起了一阵子久久不息的回音,最后静寂了下来,似乎又回到了刚才刚刚到来这里的时候的时间。

阜怀尧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像是在耳边一样那么清晰。

宿天门门主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在轻蔑,还是恼怒了,一时并没有开口说话。

阜怀尧岿然不动地站着,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打在他的脸上,细碎的光影坠在他的眸子里,里面的种种笃定,种种坚决,像是亘古不变的星辰一样耀眼地在他的双瞳里飞掠而过。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对手

静寂其实并没有维持十分久的时间。

阜怀尧很快就发现,他不是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而是在耳边,真的有一个人在呼吸。

不用本能,再迟钝也能在此刻察觉到危险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喉咙就被人猛地箍住了。

窒息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来人就放松了力道,却没有让他的要害离开掌控的范围。

掐在脖子上的手很冷,像是死人一样的温度,阜怀尧的皮肤上已经条件反射性地生出了一阵鸡皮疙瘩。

“虽然本座不喜欢你,不过本座还是很欣赏你。”这是一个,无论是对手还是朋友都会敬而仰之的人物。

贴近的声音还是经过修饰的,似男非女,似笑非笑。

对方的寒冷的体温透过太过接近的距离传递到了身上,阜怀尧凝眸看向那不到十米外的榕树下,张牙舞爪的树影间,那个细长的人影还在那里,甚至,那片衣角也没有改变位置。

就在这时,那衣角冷不丁地动了,人影也随之移动,一个乌发黑衣的瘦高男子步出了树影,年岁约莫估计起来也不大,却戴着一张黑玉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双唇艳若红砂。

尽管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阜怀尧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模仿得很好,碧犀。”身后的声音如是道,似乎真的赞赏有加,“最熟悉本座的,果然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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