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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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至亲,本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阜怀尧知道,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斯绝望。

阜怀尧曾说过会护着他,只是如今,在阜远舟心口扎刀最深的,恐怕也是他。

阜远舟一直望着阜怀尧所在的方向,却又似没看到他,方才种种,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长长的双睫漆黑如鸦翼,衬得他养伤中的颜容越发惨淡。

“佛曰,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低声念着,“霸者无情,王者断义,他也是这样,似乎真的无欲则刚,所以坚不可摧。”

阜怀尧怔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人是谁,旋即便是无奈。

他若真的无懈可击,当初就不会因为高处不胜寒,将阜远舟留在身边。

若是一切能够重来……

他有些出神,却觉脸上微温,蓝衣男子不知何时靠近了他,伸出手捧住他的脸,从来平静明澈的眼睛里却染上了如黑夜般的雾色,看不见一丝光,却泄露了寸断的柔肠。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属于我……

无情不似多情苦,执手频顾,恨不能相诉。提笔点画在何处,恰能画出相思路?

阜远舟望着他,欲说还休,像是在看着一个盛大华美却忧伤的梦境。

“我一直在想,我的执着究竟会让他多么为难,可是……”他双眼中,终究还是浮起一层淡淡的水汽,“我没办法不爱他。”

阜怀尧想,自己的三弟真的是醉了,若是平日,他定不会说这些话,让他难受如斯。

这个念头还没在脑子里转完,他便觉得唇上一暖,带着哀伤气息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一下,又一下,一触即离,然后缓缓深入,纠缠,温柔至绝望,却又有着强烈到可怕的执拗。

阜怀尧不觉得惊讶,只是心里的疼痛涨的说不出来,卸去了身上的力气,顺着他的力道倒在柔软的被褥里,衣发交缠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酒气在四周浮动,顺着唇舌滑入体内,四处氤氲着暧昧与暖意。

他半阖着琥珀般的双眸,恍惚地想,也许自己才是醉的那个,不然,为什么竟会在他的拥吻里忘却一切的现实。

好累……

累到已经不想去考虑太多的事情……

阜远舟眼里的感情,已经是他所不能承受的重量。

夜沉如水,烛影摇曳。

直至锁骨处传来一丝刺痛,阜怀尧才苦笑了一声,力度轻柔而坚定地止住了压着自己的男子的动作。

他欠他的,但是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阜远舟顿住,乖觉地抬起头,眼里醉意汹涌,却不再有逾越之举,动作有些迟钝却小心翼翼地去抚平他被扯开弄乱的衣襟,似乎怕压疼他了,抚平衣襟后又急忙想要起来。

阜怀尧想笑,但是挽起嘴角的时候,尽是苦意。

他伸出手,抱住欲起身的阜远舟,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头。

阜远舟有些困惑地动了动。

“闭上眼睛,”阜怀尧如是道,清清冷冷的声音里的冷漠被暗夜的寂静撕扯开,剩下淡淡的柔软,“睡吧,远舟,很快……相信皇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那时候,你就不会再那么无望地等待和守护了。

阜远舟混沌的意识不能弄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只是顺着他闭上双眼。

没多久,阜怀尧就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这应该是杀了他的最好时机,他永远不会对自己深爱的兄长有所防备。

这一瞬,阜怀尧不是没有动过杀机,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颈动脉上,而腰间有一把防身的小刀,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够结束阜远舟的痛苦。

而阜怀尧,就会背负着他的痛他的苦他的绝望继续活下去,开拓万里河山,享受无边寂寞。

不过最后他只是伸手抚上他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描画。

相处十几年之久,生性冷漠的他竟是从未那么仔细地看着阜远舟的模样。

这个人在醉梦中都能如此敬他爱他,这本该是世人都梦寐不可求的深情,他却只敢在一个人清醒的时候才敢如此靠近。

远舟,德妃是不是从来不曾教过你:

慧极必伤,而情深……不寿!

……

甄府,听朝小阁,夜风习习,竹影婆娑。

甄侦推开房门,走进去,将醒酒汤递给那个刚沐浴完神清气爽的青年。

苏日暮把披散的头发甩到身后,一看着玩意儿,立刻撇嘴,“小爷没醉。”目前还没人能把他放倒呢~~~

甄侦的手也没缩回去,微微一晒道:“那你就忍心把宁王灌醉?”

别以为他不知道苏日暮这些花花心思。

苏日暮心情不错,也没计较,把醒酒汤端过来喝了便是,笑嘻嘻道:“毕竟子诤这么虚弱的时候可不常见,此时不灌他几杯还待何时?”

甄侦摇摇头,“有你这么个损友,我倒是挺同情宁王了。”

“喂喂……”对此苏日暮表示强烈抗议,眼神倒是有些古怪。

“好端端地灌醉宁王,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见状,甄侦立即警觉。

苏日暮低声咕哝:“酒后乱那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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