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而正被他们争论着的汤就摆在桌子上,那叫一个热气腾腾。
甄侦好整以暇坐在桌边,“别琢磨了,从这里跳下去,不用轻功就等着断手断脚吧,一碗汤罢了,犯不着吧。”
苏日暮瞪着他,随即咧嘴一笑,潇洒得很,“士可杀不可辱,小生宁死不屈~~~(≧▽≦)/”
说话间,拎着酒壶的书生就翻身坐到窗子上,冲着甄侦笑得欠扁。
甄侦脸色微变,“下来!”他差点忘了这个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人都是破罐子破摔的活法,那还怕断只手断条腿?
没有注意到他脸色,苏日暮的脚晃悠啊晃悠,冷哼一声,指着桌上的汤,“把那东西端走!”
能让苏大酒鬼这么嫌恶的是什么?就是传说中的……咳,鹿……鞭……汤……
其实甄侦很无辜,这的确是秦仪写在药方上的,文举的事前期事务已经弄好了,今天恰好有时间,他就带这个家伙来试试了,谁知苏日暮死活不肯吃。
好吧,这确实是有点恶心……
但是,恶心不是威胁他的理由。
素来以温柔出名的茶道美人眸色已经沉了下来,描着缠枝花的杏白衣摆打了个小小的旋儿,甄侦站起身,“下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每个人都有条线,很不巧,苏某人踩地雷了。
不过,习惯发号施令的甄侦不喜被人威胁,脾气刁钻目中无人的酒才就更性子傲气不听人指示了。
苏日暮嘴角一撇,随意的把头歪到一边去,再拿眼睛懒洋洋往人身上那么一瞥,那态度,嚣张狂傲轻蔑让人很有揍他的冲动,“不——要!”
甄侦没再说话,直接走了过去。
苏日暮将酒壶放下,脸上浑不在意,实则满心戒备,寻思着怎么样出其不意地赏他一个老拳出口恶气——不用武功的那种。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在这个讨厌鬼面前暴露武功,就算阜远舟没说,他也能感觉到甄侦这人的危险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不想因为一个不在计划内的人暴露身份。
甄侦停在了他面前,杏仁般弧线优美的眸子清凛凛一片,像是刚融化的雪水,看着暖实则冷罢了。
苏日暮这回毫不掩饰自己防备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以防他有什么小动作。
那双带着死寂之色的漆黑眼珠都冒出了戒备的神色,甄侦眯起眼,总觉得有些不满,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轻飘飘伸出手朝他衣领抓去,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平常,却怎么避都避不开,更是封锁了人的周身大穴。
避不开也是对寻常人来说,苏日暮盯准他的一个破绽,眉角稍动,手刚抬起,不料甄侦已经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以致他整个人一个后仰就往窗外摔出去。
身体的悬空让他骤然一惊,苏日暮本以为甄侦会抓他下去,而这一推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本能地想运起轻功,下一瞬就觉身体一麻,被人拽了回去,砸在一个岿然不动的温热躯体上。
将被点穴了震惊中的白衣书生抓在怀里,甄侦把他散落的鬓发拢到耳后,手指顺着耳廓滑落,滑进了那头微卷的长发里,再落到衣襟的系带上,轻轻缠住,温柔得就像在对待他的那些茶具似的,笑容婉美柔雅,简直可以让人醉死在其中,偏偏轻柔无比的语气好似锤子似的,恨不得砸在地上砸出无数个坑,“苏日暮,你大可有个下回,看我敢不敢……”
“脱光你,往下扔。”
“……!!!”苏日暮噌的瞪圆了一双大眼。
“你似乎不信?”甄侦眼角轻抬,那目光清稳柔和,却丝毫不含笑意,看得人胆战心惊。
“信……”苏日暮深吸一口气,“信你爷爷啊!有种你就脱光看看!你敢脱老子就敢跑出去说你人面兽心衣冠楚楚禽兽不如,被米虫蛀了脑浆又被精/虫占了脑子试图对老子强x未遂!你点了哑穴老子就写万言血书控诉你的罪状罄竹难书罪不容诛!有本事你就放开老子,签个生死状老子光明正大跟你打一场,不打的你眼冒金星头顶金鸟五光十色五彩缤纷五花八门老子就提着脑袋当白马寺的三牲五畜……bialabialabiala……”
门外的鹧鸪鸣鹤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雅间里的吼声惊得门板都在颤,依稀听到“脱光”“强x”之类的不和谐字眼,默默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当做是幻听——上司办事属下还是醒目点的好,不过话说回来,甄大人为什么不能挑个隐秘点的地方捏?莫非有什么特殊爱好?
两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ing。
苏日暮这回是彻底被惹毛了,武功高到一个境界,很多东西都不算是威胁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阴沟里翻船,被人摆了一道。
倒不是甄侦的身手有多么厉害,只是就算不承认,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甄侦不会拿他的命来开玩笑的,可是甄侦那一推就像凉水一样浇下来,浇个透心凉,他登时就懵了。
说不上那一瞬为什么涌出来的感觉是委屈,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比之前被禁了酒还难受,噎得他恨不能把这个讨厌鬼咬死!
不愧是天仪帝手下一班人马中最不能惹的那个,甄侦知道他嘴欠,就侧过头去完全无视了那一堆连“小生”都变成“老子”的怒吼,等他骂到累了,才把人拦腰抱起来放到桌边的椅子上。
抬头一看,他正对上那双依然饱含怒火的黑亮眸子,苏日暮咬着后牙槽,死死盯着他脖子,就等解开穴道去给他上牙开两个窟窿欣赏欣赏什么叫做血溅三尺狗血淋头,心情激荡下完全忘记了自己能冲开穴道。
不仅是怒意,连那丝几不可见的委屈也写在眸子里,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下投下阴影,眼角的疤痕已经变成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线,看上去有点哀伤的样子,哪怕是错觉,这样的感情映在这个桀骜不驯的男子身上,都不知多么蛊惑人心。
连明知他多欠扁的甄侦都逃不开这样的迷惑,伸手去碰碰他的眼睫毛。
他一直很喜欢这双眼睛,那种散发着坟墓气息的瞳光让他很有探究的欲望,可是现在……他很想挖出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将这样的眼眸定格在这一刹那,不知多么漂亮……
苏日暮当然不知道这个被他定义为变态的男人脑子里转的是怎么样变态的想法,只觉得睫毛被碰的很痒,闭上眼咬牙切齿道:“姓甄的,你再动手动脚老子就废了你!”赌上一个阜远舟,看他会不会说到做到!!!
被点了穴的年轻男子闭着眼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在任人宰割,不过很可惜,这可是个锱铢必较没惹他也较的主儿,甄侦抿了抿双唇,没有再做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收回手,只挑眉,含笑道:“你这是承认自己会武功了?能看出我的破绽在哪里,你总不会说是好运吧,苏大才子?”
苏日暮再睁开眼,眸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波澜不惊,冷笑一声,也不开口——承认又怎么样,不承认又怎么样,反正甄侦就没相信过他不会武功,而且没动手让他看到就行了。
收起那份漫不经意的时候,他那张煞是好看的脸瞬间有种凌厉带杀的气劲,转瞬即逝。
甄侦看得有趣,在他身上再连点三大穴免得他跑掉,迎来对方恶狠狠一眼。
他没在意,弯下腰,一手轻轻放在胸前,随意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拇指抵住下颚,修长的食指微微弯曲,优雅地顺着嘴唇下方的微凹处滑到下巴上,轻轻一点,“有一点我很感兴趣,”唇边挽起细小的笑花,“你和三爷之间有什么关系。”
之前就觉得他们的气质有些像,这一沉下脸,那股凌厉就更神似了,不是指相貌,是指气势。
看来,自己没走眼,苏日暮确实武功相当不凡。
这话问出口,苏日暮连眼帘都没有抬一下,嗤之以鼻,“哈,跟那个家伙的关系?老子是他兄弟,这么说你信不?或者是师兄弟,要不情人怎么样?”
他挑衅地看甄侦一眼,像是丝毫不怕拿皇亲国戚开玩笑当回事。
倒是甄侦蹙了蹙眉,“祸从口出,我以为你最明白这个道理。”
苏日暮轻哼一声,恢复那股落拓不羁的模样,全然没把人放在眼里。
怪不得这家伙仇人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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