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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和楚故同时后退一步——好吓人!

不一时,到了早朝的时辰,就听见朝鼓咚咚沉响起来,同时殿门大开,百官迅速地整一整衣冠,楚故和燕舞也不例外,按次序鱼贯进入大殿,分立两排。

群臣虽是人数众多,但这期间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太和殿内极为空旷辽广,两旁各是九根矗立着的沥金蟠龙高柱,更见天威肃穆,斑斓堂皇,极为气派,地面上是一块块三尺见方的大青石砖,打磨得光可鉴人,琢出恍如云雾的纹路。

金九龙御座上龙见五爪腾空,脚下腾云,口吐龙珠与日月争辉,明黄帝袍十二旒珠金冠的年轻帝王走出八扇玉石贴片牡丹屏风,落座在帝位上,步履平稳,身姿峻拔朗毅。

令众人惊奇的是,久未出现的永宁王身着亲王朝服,容色高峻,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九层玉石台阶下,离帝最近的地方。

不过他们没说什么,垂目观心,整衣肃容,山呼叩拜。

隔着纹理光滑的扶手,一角明黄衣袂从上面略略垂下,遮住了些许椅身上雕琢出的龙翔天际图案,天仪帝沉声道:“众卿平身。”

旒珠下长目狭雍,朱砂血红,冷极魅极,惊心动魄,那嗓音是一贯的清冷寒凛,但明显沙哑,一下就让众臣听出端倪——皇上病了?

再觑觑永宁王的神色,果然不太好看——这位殿下倒是如传闻一样,和皇上关系亲密……

好奇归好奇,担忧归担忧,政事还是要处理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启奏,天仪帝和平常一样,时不时开口处理各种事务。

偶尔有些问题争论不休,几个脾气不好的文官吵得脸红鼻子粗,个个捋袖磨拳恨不得用另一种方法来解决,没等阜怀尧发话,阜远舟一个阴森森的目光瞪过去,那群人一个激灵,就通通安分了。

右相庄德治笑眯眯地看着在自己对面的阜远舟,被后者毫不客气瞪了回来。

“臣有事启奏。”兵部尚书庄若虚出列,“武举将近,臣蒙恩主持并监考这次会试,但另一位主监考官一职一直空悬,还请陛下圣裁,早日决定,好筹备武举一众事宜。”

阜怀尧微微蹙眉,这个他也思索了几天,但都没有比较好的人选,别说连晋赶回来的时候时间晚了点,就是他趁早回来了,筹备会试这种琐碎的事也不是他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适合干的。

武举最开始应该是由兵部主持,不过玉衡皇朝前面几位皇帝都不怎么注重武举,断断续续办了几次——不然更喜欢武艺的阜远舟就以此扬名了——都随意让兵部和礼部一起办了。

先帝时期,七王爷阜徵死后玉衡就一直在休养生息,多少有重文轻武之意,太子摄政时因为战乱也无暇顾及此举,二七宫变里刘家和以兵部为代表的阜崇临的势力覆灭,这两部被牵连得最厉害,人才急减,导致现在主持武举的兵部对这件事的筹备流程什么的也是不甚熟练,于是,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现象——人到用时方恨少。

“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想法?”

监考官此职甚是重要,是科举公平的保证之一,都是由有能力的重臣担当,而且,武举和文试不同,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考试,除了关于谋略的简单笔试外,凭着实力打一场架就是了,主监考官也相当于评审官,对考生的评价也是他们能否中举的标准之一,眼力武力什么都要好,考中的大部分考生会默认自己是两位主监考官的门生,这也是拉拢人才的一个途径。

第三十七章 臣服

有大臣陆陆续续举荐了几个人。

“刑部商卿,皇城军擎威将军,礼部侍郎布卿,枢密院韩枢密使,”阜怀尧点了点这些人名,“诸位卿家举荐了你们,你们觉得如何?”

商洛程举步踏前,实话实说:“臣惭愧,臣不善武艺,并不适宜担任此等重职。”

擎威将军方逅也推辞:“皇城军事务繁忙,连元帅主持春耕事宜未归,恕臣无能力任职。”

礼部侍郎布罄叹口气,尴尬:“臣亦不善武艺……”

枢密使韩谷无奈:“臣对武举一事并不精通,恐怕有负陛下所望。”

要么不合适,要么不擅长,要么官职不够高,有些是没办法调出来的,阜怀尧神色不明,大臣们纷纷低头作惭愧状——会武功又官职高的官吏还真的不多,总不能让嘴皮子利索的文官去考验武生的纸上谈兵吧。

就在太和殿内气氛渐冷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身着海蓝蟒袍的伟岸男子踏前一步,目光沉静,拱手一礼,朗声道:“臣弟愿为皇兄分忧,自请武举监考官一职!”

霎时间,上百道目光刷刷刷积聚到他身上,有兴奋,有惊喜,有怀疑,有吃惊,众生百态。

被万众瞩目的男子从容不迫地立在原地,举手抬足间是王族矜持的骄傲,散发着一股强大无所畏惧的自信。

他抬头看向帝座上尊贵的身影,四目相对时,眉眼轻弯,嘴角微勾,眼里是沉静的温柔,睥睨的张扬。

阜怀尧视线微顿。

这个人是永宁王,却也不是,他有着阜远舟的自信镇定,也有阜远舟从不表现的张扬狂狷……还有,一抹让人恍然觉得是错觉的深情。

燕舞大大方方越众而出,“臣有言,宁王殿下少时已经以文武惊天下,武举监考一职,臣认为殿下当之无愧。”

资政殿学士魏会出列,“臣附议。”

楚故慢腾腾走前一步,“殿下曾司掌礼部,熟悉各类科举事宜,武举武功谋略,臣亦举荐宁王。”

“臣附议出府尹所言。”刑部尚书商洛程再次出列,尽管他和燕舞楚故等人一开始都持清君侧的态度,但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当能力惊艳如阜远舟可以效力朝廷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持偏见态度。

何况,现在的永宁王疯症好转,已经正常很多了不是吗?

甄侦望了一眼阜远舟,眼里是不熟悉的人所看不出的看热闹的玩味。

群臣都静谧下来,等着天仪帝的决定。

永宁王已经甘于臣服,一旦让阜怀尧点头,就证明这位陛下承认阜远舟的存在,而后者疯了之后变成观望派的宁王党彻底转为保皇派。

明黄帝袍的男子注视着他,顷刻后,颔首,微微低哑的声线是不变的肃严威仪,“既然如此,远舟,即日起,朕命你与庄卿一同主持监考武举,不得有误。”

阜远舟一礼而下,“臣弟谨遵圣谕。”

曾经宁王党的官员们纷纷对视几眼,最后全部恭敬地垂下了头。

他们并不十分意外,在某个因为崇拜宁王所以大放阙词非议太子的官吏被殿下处理了开始,他们就认识到了这位主子对兄长的尊敬,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尊敬并非毫无理由和收获。

……也许,谁也想不到永宁王殿下心里正不爽得很:如果不是这帮大臣啰里啰嗦半天没商量出结果,皇兄又明显在苦恼,他犯得着赔上粘着亲亲皇兄身边的时间去做这劳什子的监考官么?

该死的,尽职就尽职,但是现在他们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尊敬的陛下还在发烧吗?

阜远舟内心的怨念实在太强大了,很快就有官员在这位殿下笑吟吟的面容令人后背发冷的目光中想起了这件事,相互使了几个眼色后,纷纷表示其他事宜不是特别紧急,会在退朝后递上奏折,并且婉转地表达了希望天仪帝多多休息保重龙体的愿望。

阜怀尧无奈地看自家三弟一眼,宣布退朝,起身时确实感觉一阵晕眩,身上似乎更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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