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第182节(1 / 2)
不过晚饭过后,诸位作者、评审官们就要上场了,再不容他们走神。崔燮叫人来给他们换上一式的垫肩收腰青袍和高高的方巾,脚下踏了隐形高跟鞋,从身材上先给他们做足了伪装。众人都收拾好了,练习过压着嗓子说话,而后浩浩荡荡地走向舞台。
黄家花园这些年接办了不少场大会,主院的布置倒和从前一样,丝毫未变。
那座大戏台高踞院子里侧,飞檐下与两侧廊柱上排满了剔透明亮的羊角灯,戏台正中央布置了一面与外头画影棚一样的黑色纸框,框后有一面与框子等大的纸屏。屏后挑着两盏灯,摆上一张座椅,每位作者都要上去介绍一遍自己与锦衣卫连环画结缘的故事,以及写新文稿的思路。
亏得作者们都是凭文名引致不少追随者,常与人谈诗论文的人,若是不爱说话的,坐上去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饶是如此,几位才子还是偷偷打了小抄装在袖子里,准备上台后的不时之需。
至于评审们,却是要在六才子全数上台申明己意、念罢文章后才一同上台,逐个给他们作点评、打分数。评审们评完后,再由主持人崔老师念前辈作者们对新人的点评和期许,最后才是观众投票时间。
专业评审给的分与观众投票的成绩权重各占百分之五十,现场计分,评出《锦衣卫之塞上风云》的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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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暗,园中各院上灯之际,一道道钟鼓笛箫也从正院响起,锁了一天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院中已不见天空,顶上支起了巨大的油纸棚顶,四面亦糊着纸、挂着布帘,将初春寒气尽隔在棚外。
棚中摆着一排排长条竹椅,椅上衬有轻软暖和的羽毛垫。满院游客在管事引导下分了六区坐进,有羽绒在臀下生暖,又有支持中意作者的意志在心中燃烧,竟都觉不出初春的寒意,只剩一片激情在场中暗暗沸腾。
院中那座戏台上渐次亮起一盏盏明灯,照出他们看了一下午的画框,引得游客们越发期待。
但那框后并无彩图,只有一名青袍纱巾的男子站在白屏前,挥笔题下了一串台阁体的端正大字,写的正是他们下午反复听过,颇觉熟悉的配画文。
“是白镜生!白镜生写的那段开头,写海天之色,两句话便令人如临其境,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台下游人高呼着白镜生之名,还有几位坐得靠近戏台的,竟站起来要往前走,看看作者的真面目。台下的管事连忙拦着他们,苦苦劝说,甚至威胁他们再这样下去就要把作者吓跑了。
正在这乱象将起之际,院内丝弦一转,台上有幽幽的歌声响起,唱的却是支满院游人与台上作者都极为熟悉的曲子——
是《锦衣卫之风起云涌》里,安千户男扮女装踏入倭寇老巢,金妆玉饰、高髻华服、手执一把荷花扇半掩容颜,把汉奸倭寇迷得团团转时配的曲子。
游人们霎时被勾起了旧日回忆,顿时不再执着新作者,都和着熟悉的笙箫弦管,唱起了深印心底的旧戏:
“花容艳,月色娇,谢嫦娥影出天然俏。枝头翠翘,波间步摇,风前舞腰。虽是在掌中擎,恨不展眉头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首曲子是杨廷和的,【双调·庆东原】秋夜见扇上荷花影时有悼亡之戚
第287章
一支北曲唱罢,台上那名青袍书生也题了满画屏墨宝,正是游客们看过多少遍的,白镜生画影中配的文字。
晴空无半点云翳,海浪碎万里江涛,倚船舷长望玉京遥。
没有了与之相配的彩图,台下识字的、懂书的人就能专心品鉴文字的好处了。便是那些完全不识字的,台下也有伙计举着喇叭一遍遍地念,叫他们知道台上的人在写什么。
题词的白镜生也转到屏风后,说起了自己年轻时与锦衣卫连环画结缘的经历。
当他讲到自己是某书店老顾客,去书坊买新刊诗作,却叫掌柜的背人带到后堂,偷偷告诉他有“崔美人新作”,塞给他第一册 《锦衣卫之风起云涌》的时候,台下不少外地来的官员客商都想起自己的经历,拍掌叫起好来。
台上的祝枝山也露出怀念的微笑,心中最后一丝紧张尽都散去,缓缓讲起了自己看完锦衣卫第三部 手稿后的感受,又对众人详诉了自己将来打算如何编排扩写此文。
寻常百姓们哪里听过读书人这样讲自己作文章思路的?哪怕听不懂,也得想法儿多记几句,回头与亲友说话时也有个谈资。
台前的客人们与祝枝山激动共鸣,台后的崔燮也给各位外地作者紧急培训——上台时不要再提崔美人!崔美人已是过去了,现在掌握着写实肖像画法和彩图印制法的是他们居安斋!
请大家想想自己正写的是谁家的书,上台后多提居安斋,不提崔美人!
迁安六才子中的郭、汤二位神色莫测,李梦阳、费宏等专注诗文的人兴趣缺缺,唯独唐寅这位画家不能不起来抗辩一句:“有居安斋之前,崔美人笺画与《联芳录》就已流遍江南江北。我尝观其画虽笔力略弱,但神情如生、丰肌弱骨,画法已开一代先河……”
崔燮给这位大画家捧得脸都要红了,但还是按住他,倔强地反驳:“今日是要选锦衣卫的新稿,不是画师,台上不必提这些关乎画法的事。不然客人们只顾听你讲美人,谁还看你的文章呢?再者,若有人因被‘美人’二字吸引而投你的票,对别的作者不公,于你自己,只怕也是种羞耻吧?”
他努力劝着唐寅,郭汤二人也说:“咱们都已是朝廷命官,不是在家乡做才子的时候了,上台后只说文章事,不提别的。”
费宏、刘春这些前辈看同年们这么认真,也跟着劝了几句。唐寅今日是为了展自己的文才来的,又不是画工,听他们讲得在理,便也点了点头:“也罢,不提这崔美人,也免得我言语间露出疏狂本色,叫人认出我来。”
崔燮轻轻舒了口气。
台上的祝枝山终于讲完了自己的理念,在一片沸腾般的呼喝叫好声中回到台下,唐伯虎则整理衣冠,准备上场。
戏台四周的帘幕被人放下,弦管声起,后台的仆役轻手轻脚地收起那面写满字的纸屏。崔燮上去亲自盯着人卷起硕大纸卷,收起旁边的小屋里,激动地上去摸了两把。
这可是四大才子之一,著名书法家祝枝山题的字啊!
虽说他为了隐瞒身份,写字时刻意写了端正规矩的馆阁体,题的名字也是白镜生,并未用印,可这也是祝枝山的书法!今天台上六人的书法他一定都得收藏好,老了以后写回忆录!建展览馆!把这群才子的马甲扒得一个不剩!
崔燮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撂下字纸,重新回到会议室,听人转述唐伯虎的心路历程。
唐寅果然听了劝,不再提他如何欣赏崔美人画法,只说他接触的第一套《锦衣卫》连环画,正是刚刚上台的白镜生给他的。
台下众人轰笑起来,还有人以为白镜生、逃禅生、慕唐生这三人名字相似,定然都是相识的朋友。听逃禅生之名就知道他好酒,那白镜生多半儿姓白,慕唐生说不定也是个吴中才子,慕的就是风流庶常唐伯虎。
这般说法不知出自何人之口,传来传去,信的人倒越来越多,竟有人信誓旦旦地给他做保,说那慕唐生定是个一心钦慕唐寅的江南文士。
化名慕唐生的李梦阳上台时,也听见了台下游人的议论。
收拾台面的仆役们根本听不懂什么生什么生的,崔燮则满心满眼都是唐伯虎书法,独李梦阳叫下方的议论声气得心乱,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先澄清了自己名号的来历。
不是慕吴中唐寅,而是慕盛唐诗篇。
他欲宗法汉唐、扬复古之风,是为一洗明诗蘼弱之风,重展格高调逸的盛唐诗风。
台下游人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有真才士杂在其间,都为他这说法倾倒,连声叫好。惹得不懂诗法格调的百姓也跟着叫好,烘得场中也是一派热烈气氛。
李梦阳越发受鼓舞,将自己对锦衣卫新篇的理解、对北征故事中惨烈的边关杀戮当配古拙沉厚文风的想法细细解说起来。他文彩绝佳,说话也极富感染力,讲起边关战事的惨烈,鞑靼铁骑蹂躏的残虐,叫台下游客们随着他的话语潸然泪下,浑然忘了自己身处游园会中。
李梦阳洗清了名声,转身回到台下,接着是王九思、边贡二人第次上台。最后一个上场的,才是被崔燮叫来做替补的李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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