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第12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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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谢瑛走过来,一条腿跪在床上,缓缓拥住他,他心中那种被雷劈过似的异样惊慌才渐渐消融,然后重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什么姿势。

……两辈子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他急着拔出手指,悄悄在身下被褥上抹了两下,想藏到背后去。谢瑛却紧抓着他那只手,在仍旧沾着沤子的滑润手指上亲了亲,动情地说:“想不到你为了我,竟肯做这样的事,我实在、我实在不知该如何疼你才好……”

他紧抱着崔燮,在他滚烫的脸上轻吻,却舍不得碰他的身体。

崔燮惊惶的心慢慢被他安抚住,缩在他怀里嚅嗫地说了几句:“我不是,我那个,我就是……”

他感觉得到谢瑛的激动,也感觉得到他那种和自己一样小心翼翼的克制,那颗心也像是被他轻轻的捧在掌心,温暖又舒适。连他自己都听不懂在说什么的急切辩解声慢慢低了下去,他捧着谢瑛的脸重重亲了一阵,咬了咬牙说:“我……算了,还是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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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虽然是国子监要上学的日子,可崔燮已金榜题名,成了中试举子,自然就算是已经肄业了。

不只三月初二,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都可以留在谢家研究武备。可惜谢瑛不肯留他,非要他回家好好复习准备殿试,他实在无可奈何,只又留在谢家读了半天书,牵着小白马回家复习等着殿试了。

殿试的策问题与平常考试不同,一篇策问得抵得上七篇经义、五篇策问的长度,少说也要上三千。许多考生就是因为平常写惯短文,到考场上敷衍不出长篇来,好好的前二三十名的中试举子,殿试出来就落到了三甲。

好在崔燮是写了多年论文出来的,小论文不上二三千都不好意思见人,毕业论文一两万也不是没整过。虽然他来到大明后基本没练过那么长的文章,但多年的经验在心,让他对写长文毫不畏惧,更不会像寻常考生那样无从下笔。

这个经验自然就是注水。

殿试策问题目都是三四百字的长题,只要按着题目一句一句扩写应对,多加几句情感真挚的歌功颂德,三千字小论文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刚办了场简陋却圆满的婚礼,跟心上人滚了床单,正是心气儿最昂扬的时候,干什么都不知道累。从谢家回来后,他就拿着杨一清师叔抄来的历年真题,和同乡同年们一道每天练习,直练到三月十四才安安稳稳歇了一天。

三月十五日,成化天子御奉天殿,以三位大学士与翰林侍读、侍讲学士,京卿、詹事府堂上官等为读卷官,两位考试官并至圣前请策问题目。

天子提笔亲自写下题目,吴宽肃容侍立在一旁,等候监考,尹直的心思却早游走到了考试后判卷的流程,想着该如何安排名次。

会试发榜后,万阁老曾略带不满地找上尹直,问他缘何竟将李东阳的弟子拔为会元。

这会元还不只是李东阳弟子,他父亲崔榷也是个惹祸精,是第一个逼得他一朝首辅上表自罪的门生弟子,足以叫他记一辈子!

尹直无奈地说:“我亦不曾料到竟能擢中此人。然则圣天子阅其名次后,天心欢悦,言其宜作讲官,我又如何能再黜抑他?总然他是李东阳的门生,今科是我取中了他,圣上又垂恩如此,他总不会舍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与李东阳一般行径吧?”

万安冷哼一声:“他父亲便是不知怀德的小人,他懂什么师弟之谊!我看他有那样的父亲,又有那样的老师,早晚也要如崔榷一般替你引祸上身!”

尹直淡淡一笑:“万公何须与他一个举子置气。要进与圣上看的三份卷子岂不都由咱们内阁擢拔?他这场文章我略读过,都有个跟他老师一样好谏言的毛病,我深记着。等读卷官将第一等文章呈上,咱们便将那看着不像样的剔下去,转日呈给圣上的不就都是好文章了么?”

回头再把崔燮的置在二甲里,不论高低总是个进士出身,也算不负覃太监的托付。往年的会元也有不少落到二甲五六名后,经魁更是有落到三甲里的,凭崔燮这样的年纪、资历,能落个二甲已不算低了。

他正想着这些无用之物,成化天子已收起笔纸,叫他们把题目拿去。

而诸贡士此时也已搜身完毕,被礼部官员引到奉天殿西角门行五拜三叩礼。行罢大礼就按着弥封考卷时给的考号在奉天殿前丹墀内坐下,等候散题。

不一时两位主考捧题御书策问题目而来,供诸人抄写作答。

三百五十名考生一时同起,双双眼里都透着精光,细细看着题目,行礼谢恩之际即已将其题目印入心中,有了考量。

这科考题果然不出李东阳老师的三道模拟题,问的是君臣之道:

昔日圣王尧舜垂衣裳而治天下,周宣王中兴得人分命,不劳而治。而他至今登基二十有三年,夙夜敬事上帝,宪法祖宗,选任良吏,爱民忧民,可为何还是常有水旱为灾、黎民饥馁、戎狄犯边之事呢?

是朝廷选举不得人?是为官者不清正,不爱黎民?是边关将领贪功惜命,不肯殚精竭虑以御敌于疆域之外?

一连串问题之后,天子自己给出了考生们一个答案:“固以今昔不类,未得如古任事之臣耳。”

臣子无能,而他这个皇帝想要让当今之世复呈古时三代之治,该怎么办呢?

你们这些考生要悉心列出办法,不用怕因谏言激怒皇上,也不要隐瞒,答得好的皇上将要选用。

当然,最后这句是套话,只是给考生一点感觉自己很重要,这份策问会有人看的错觉而已。其实殿试三百五十名考生,只有十几名读卷官负责阅卷,晚上继烛三枝后考生们才能全都交卷,而转天中午吃饭前名次基本就都排好了——那卷子写得再好有谁看?

反正出卷的天子不会看!

满殿考生都紧张地抄着卷子,字字都写得比平常更工整,以期能给考官留个好印象,考个靠前些的名次。

崔燮倒是其中心态最平和的一个。他不怕这场考试,不那么在意皇家威严,也并没什么一定要考上状元的野望,可谓无欲则刚。反正他穿过状元袍,尝过大登科后小登科的滋味了,对这场殿试反而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御前考试的紧张和激动。

他只是静心抄下题目,仔细回味了几遍,在心里默默怼了成化天子一句:就咱成化朝这世道还有脸跟上古三代时比?当今朝廷、天下怎么乱成这样儿的,陛下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第199章

骂成化帝只能心里偷偷地骂, 夸他可得全方位多角度, 不厌其烦地夸。人家在题目上例行写个“勿惮勿隐”,你答题的就敢真的不为尊者讳, 有什么说什么?

就算天子不看这卷子, 阅卷的大佬们能取一个不识眉眼高低的人到高名次, 让你进翰林、察院、六部搞事么?

小学生都知道不能这么干!

从小学一路当着班委到大学,毕业还差点留校的优秀大学生崔某更不会自掘坟墓。他只扫了一遍卷子, 便定下了照死里吹皇帝, 所有问题都归到成化自己说的“未得如古任事之臣”上的答题原则。

两侧考位上的举子们正凝神考虑碰上如何敷衍出三千字长文,他已提笔研墨, 在卷头空两格的地方, 靠着右侧朱格工工整整地写上只占半格的小小“臣”字。

“臣对:臣闻——”

先把套词写上, 再梳理脉络。

成化帝所问的既然是如何能使诸臣各任职分,自己垂衣裳而治天下,他自然就得从这里入手——封建统治的根基,就是君权天授之说, 论及君臣之道, 治世之法, 都绕不开先肯定皇帝受命于天的正统性。所以皇帝出治之道,自然就是体天心,循天命,然后才能垂圣治而掌天下。

他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在稿纸上写道:“臣闻帝王之御极也,体君道以奉天心, 而后可以建久安长治之业。”

已写了君,再就该写臣了。帝王要建长治久安之业,就得靠臣子内治外战,上奉君命而下靖平天下。

不过真要简单地直照意思来写,文章格式必定显得凌乱,诵读起来音律也不好听——他跟着李老师读书这么久,别的不说,至少记住了写文章要讲究文法和声律。文法无过于圆融,声律要写得好看还是得靠比偶句,裁剪整齐,音声协和,读卷官默默诵读时也会觉得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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