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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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起见,他也问了王公子一声:“我把温侯的肚子画小了,不要紧么。”

王大公子不甚在乎地说:“谁看他的肚子了,看脸不够么?再说哥哥我也没肚子,哪个敢说我不长壮伟美的?”

王大官人说得对。

崔燮满意地送走了他,又挑了那张吕布戏貂蝉的跨页图,叫印刷匠人多印几份送到店里,让计掌柜他们给买书的客人们看看,多问几个人能不能接受这种画风。

谁想图还没送过去,计掌柜就来了。而且从中午就到了家,硬生生坐到他下学,连茶饭都没吃几口。

崔燮看着他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险些以为是朝廷要禁《三国》了,忙叫捧砚端碗新茶给他,坐到他对面和声悦色地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咱们这铺子要倒的时候不也撑过来了,怎么现在这么多书卖得正好,你倒像受惊了似的?”

计掌柜抹了把脸,把攥了一下午,纸面都湿透了的一份《京华日抄》递到他手里,颤巍巍地说:“公子自己看看吧,这是劣子从京里买来的,上面印了一份兵部尚书张鹏的《劝学篇》,公子看看那文章前面的序,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居然知道了你……”

崔燮心跳微微加速,伸手接过《日抄》,打开找到《劝学篇》,细看了几眼,见那序言里竟写了一句:“读迁安县学童崔某所集四书对句有感,遂为北京武学众生员作此文。”

作者有话要说:“夫道无终穷,虽圣人亦有待于学也。”出自归有光八股《吾十五有志于学》一节

第47章

大明著名八股教辅书, 朝廷屡查屡禁, 屡禁不止,开科举押题滥觞, 年年再版的《京华日抄》——序言的劝学文章里——竟然有他崔某人的姓氏家乡和他的对句书名, 这是何等的荣耀!

【距离我成为崔后雄的日子不远了。】

崔燮悄悄挺了挺胸, 打算八月乡试结束后就请刘师爷帮忙攒一份顺天府的闱墨刊印。

计掌柜眼巴巴地看着他,眼见他把那篇文章从头看完了才敢说话:“东家, 我看你这是入了尚书大人的眼, 往后就能一步登天了!咱们现在又不合从前那么穷,几千两银子总拿得出来, 你就算考不中秀才, 咱们就捐个监生, 再捐个中书舍人,有尚书大人在朝里照应着,你不就能当官了?”

崔源强按捺着激动说:“少爷你当了神童,还得了尚书大人赞赏, 那老爷是不是就能让你回家了?”

崔燮摊开《劝学篇》, 指着前面武学纲纪废驰一段跟计掌柜说:“你看人家张尚书的意思, 那就是为了给武学弟子竖个贫寒坚贞的读书人典范,我得自己读书进学才称得起人家的嘉许。要是他刚把我写成贫而好学的学童,我一转头买官去了,那些生员们要怎么看我?这岂不是逆了尚书大人的意思?”

又看了一眼崔源,直白地说:“我回去当郎中公子也是这结果。咱们大人是断断不能让我回去的。”

崔源不甘不愿地叹了几声:“少爷本来就是郎中公子,怎么能为了他一篇文章就不当呢?那尚书再尊贵也得讲道理, 再说老爷一向耿介,不是那等巴结上官的人……”

崔燮微微摇头,淡淡笑道:“这事往后再说吧。我如今已名声在外,明年岁试又多了一重保障,正该庆祝。源叔你去叫黄嫂把那只火腿炖了,晚上咱们自己庆祝一回,也别闹得太大,省得人家说咱们不庄重。”

崔源也知道崔燮如今就是别居长门的陈皇后,等汉武回头是等不来的,能得司马相如一赋就是运气。他便收起那点妄想,叫黄嫂子多备几个好菜,自己又去丰顺楼订酒菜,晚上叫书坊的人也来吃喝。

计掌柜见他走了,少东家又当不成官,便也有些失落,跟着起身告别。崔燮却抬手按住他,说道:“计掌柜且慢走,我还想问几句《四书对句》的事。”

崔燮压根儿就不想进京,更不想再见着崔郎中夫妇,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倒是那本书如何卖进京城,又如何入了兵部尚书眼的——

这《四书对句》打从印出来就是摆在摊子上也无人问津的东西,怎么忽然就有大客户来包了圆,这么巧还叫兵部尚书看见了?而张尚书怎么就忽然对一个小学生集的对句感兴趣,看了之后不仅不曾随手抛掷,还兴起了拿他当榜样劝导生员读书的念头?

总不会是崔郎中良心发现,叫人把他摊子上卖不出去的书包圆了,还特特向张尚书举荐了他这个神童儿子吧?

就是崔郎中真失了心干出这种事,人家正二品的兵部尚书也不能自降身份配合啊!

可要说这是巧合,那就更是侮辱他这么多年看的侦探小说和电视电影了。必定是什么在京里有身份、有势力,结交得上兵部,心地善良温厚,愿意拉拔他这个孤弱少年一把的人做的……

在他极简单的人际关系网里,这些要求的每一条几乎都直指向同一个人。

崔燮垂眸思索着,指尖在书页上轻敲,问计掌柜:“你还记得买了这摊子书的客商什么样的吗?”

计掌柜不假思索地说:“记得!是个极阔气的大财主,穿着大红绸面的皮袍子,还带了几个像军汉似的杀气腾腾的家丁。那气派真了不得,一看就不是咱们小地方的人!当时不光伙计叫他们指使得团团转,店里的客人都叫挤的不敢上前呢。”

崔燮便问道:“那你可还能清楚记得他的眉眼五官?是不是特别俊秀,嘴角含笑,就像个书生公子似的?”

有些对,又有些不对。那是个高瘦高瘦的财主,长得也挺俊,但眉尾又粗又乱,颧骨凸起、两腮微凹,纵笑起来也带着几分武人的悍气,不像个书生。

崔燮也不觉得失望,打算先把人画下来,免得将来见面也不识恩人。他去屋里拿了自制的炭笔和粉笺,细细地问计掌柜那人是什么眉毛、什么眼形,怎样的唇形、脸骨、神情……反复修改了几次后,纸上便呈现出一个他看着也觉得眼熟的轮廓。

正是常来给他家送东西的谢山。

他把还没画完的图扔进炭盆烧了,只记下他背后主人的情份,笑了笑说:“行了,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你们不用再管。你先去后院把印好的‘吕布戏貂蝉’图拿去店里给读者看看,若是大伙儿都能接受里面武将的身材,我就开始画桃园三结义、张飞怒鞭督邮这些英雄图了。”

计掌柜纳闷地看着他,想问又不敢问。

崔燮看得出他好奇,却不愿意告诉他,只淡淡笑着说:“人家施恩不望报,我难道能给些许银子就当是偿还了他援手之情吗?索性我先记着这情份,将来举业有成,有资格跟人家站到一处时再说吧。”

计掌柜听得云里雾里的,摇着头去后院拿了彩图,到店里选了一张贴在柜台上,叫往来买书的人都看见。剩下十来张则压在柜里,当作买书的添头,买够百两的大客户便送一张。

他还叫工人赶着印了几本《四书对句》,仍旧摆在摊子上卖。还用红纸好墨,亲手抄了张尚书那篇《劝学篇》作招贴。凡有生员来买《京华日抄》的,看摊儿的伙计便主动告诉人家,他们店里正卖着张尚书所言“迁安学童崔某”的《四书对句》,问客人要不要也买一套。

有兵部尚书力荐,《京华日抄》绝佳的广告位,连那本向来无人问津的《四书对句》竟也卖了五六十本出去。再后来还有京里的客商来问这书,甚至找人打听崔燮的住处,想邀他再写一本神童书——或者不用他写,书商自有相熟的生员可以人笔,他只要题个名字就行。

崔老板全都坚定地拒绝了。

就是要找枪手出教参,他也有书坊可以自己搞,岂有让别人借着他的名字做的?

他这么快就出了名,几位还打算着入京秋试后帮他扬名的生员都有些惊讶,从窗课中抽了身,跟着人来恭喜他。见他还是原先那个文质彬彬的小学生,并没因为受了尚书嘉奖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这才放心了。

崔燮也不跟他们谈京里的事,只把一套贴满了用不同色笔抄着他们眉批所记评论的《三国》拿给这几个才子,叫他们自己捡选、修改,好让评论中文字更精炼,不同评论间的充突更激烈。

一千个人心里,就有一千零一本三国。不光是演义,再结合上三国志,书中人物在不同人心里足有天渊之别。这几个秀才看了别人的批语与自己想的不合,便忍不住要替自己喜爱的谋臣、英雄辩上几句。或是遇到意见相同的,就要同声赞赞书中的精妙文笔、宏大场面。直论到对方所言又有不合心思之处,再接着争辩……

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吵得太投入了。几人本是为了张尚书和那本《四书对句》来的,来到后就忙忙碌碌地修了一天评论,到临走的时候才重新想起来问他:“兵部尚书在《劝学篇》中提到你,那是怎么回事?”

崔燮淡淡一笑:“那是大人的安排,我一个小学生哪里知道。我倒不大想这个,现在要紧的是,咱们的《六才子批评本三国演义》是一卷一卷地印好就出售的好,还是都刻好后成套售卖好?”

那当然印一本卖一本!他们这些连书带评论都看过的还恨不能立刻拿到成书,再与意见不同者笔战几天呢!

看着几位才子急着要拿着书的模样,崔燮心里就有了底。他叫来计掌柜,告诉他自己打算先做一册印一册,都连载完毕后再出有函套的精装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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