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25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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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信阳南边,到底在哪里,陆贺朋就闭口不说了。

老左是个明白人,听陆贺朋抹了眼泪说两三年没回过家了,就知道这个信阳往南,是要南到江那边去了,也就只能跟着抹眼泪叹气了。

长安也有好些老家江南的生意人,还有好些蜀地的,这两年,每逢年节,长安城里城外,各大寺院多出来不少法事,都是这些有家不能回的南边人托的法事,出只能遥望故土,做几场法事了。

到信阳前一天,陆贺朋请老左出来,在大堂里喝几杯小酒,提前告个别。

过了信阳,他们就准备直奔无为,大家就要各分东西。

老左和陆贺朋喝了两三斤酒,回到屋里,呆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背着手,往隔壁房间去找老许。

老左先说了陆贺朋这心事,以及过了信阳,他们就要往无为去这两件事儿,接着道:“老许啊,你看,咱能不能帮一把?”

“庆安老号我还真知道,是有位余三掌柜,休宁县的。这老陆,真在刑部做过?”老许拧眉惊。

“假不了。你还记得咱们商会曹老会长大儿子那场官司吧?那事儿,可是大事儿,可曹家上下打点的厉害,硬是压住了,知道的人可不多,他就知道!

“不但知道,知道的还挺细。他说因为那个官司,他有两三个同僚都吃了挂落,说他当时差点被扯进去,他说他见曹老会长往刑部去过一回,说大冬天,那天正好下雨,曹老会长站在他们刑部那块训诫石边上,一件皮袄淋的湿透,就那都不敢动,说冻的可怜。

“这事儿,曹老会长说过好几回,是吧?说衣服都淋透了,浑身上下都冻透了,冻的差点儿大病一场。”老左啧啧道。

“嗯,这事儿,要不是亲眼见,编可真编不出来。

“我就瞧着,他那气度不一样,还真是当过几天差使的,说起来,也算半个官身。

“他往无为,无为有门路?”老许问道。

“他没说,不过,我瞧着,不像是有什么门路的,要是有门路,也不至于这两三年一趟没回去过,他老娘,都七十有三了。唉,七十三八十四!

“他往无为,唉,这沿江,不是成天都有提着脑袋过江的,瞧他那意思,是要拿命博呢。”老左叹气。

“那可是九死一生。”老许跟着叹气。

“就是这话儿,所以,我才想着,咱们能不能帮他一把?去年,袁招福带着他大儿子,不就这么回去的?”老左压着声音道。

“这事儿。”老许拧着眉,十分犹豫。

袁招福十几岁就在他们商行做护卫,十几年的老人了,是他们商会的人。

自己人回老家,和老陆这个,可不能算一样的事儿。

“老陆这个人,肯定是信得过的,他那个媳妇儿,多爽快多大气的人,他那个妻弟也好得很,口无遮拦,热心的很,一家子好人。”老左劝道。

“这不是小事儿,要不,明儿咱俩一起跟王掌柜商量商量?”老许犹豫道。

“那先谢你了,王掌柜也是个好人。”老左一听老许这么说,松了口气。

有老许跟他一起说,这事儿,就有个六七成了。

第212章 路道粗

隔天天黑,刚刚住进信阳城外的大车店,老左就叫上陆贺朋,进了王掌柜的房间。

“你要往南的事儿,老左跟我说了……”

“你看你!”王掌柜话没说完,陆贺朋就急了,瞪着老左。

“放心放心!”王掌柜乐了,“老左,老许,我,都是要帮你,不是害你。你别急,听我说完。”

王掌柜推着陆贺朋坐下,老左倒了杯茶,递给陆贺朋,“别急,你先听王掌柜说完。”

“都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至少老左跟你,算是倾盖如故。”王掌柜坐到陆贺朋旁边。“老左七八岁上,就在我们泾州商号当学徒,当年,我跟他,铺一个通铺。”

“那可是自打小的交情。”陆贺朋语带感慨。

“兄弟一样,老左替你打了保票,哪,老许也替你打了保票。”王掌柜从老左点到老许。

“林姐是个好人。”老许欠了欠身。

“他俩都打了保票了,你这事儿,就不能不帮。

“这事儿,是这么着。”王掌柜挪了挪椅子,靠近陆贺朋,压着声音,“你也瞧见了,我们这几百头骡子,驮的全是细毛料,最好的泾州料子,这些料子,都是要过江的。”

“啊!”陆贺朋惊的两只眼睛溜圆。

“嘘!”王掌柜手指抵着嘴唇,“我们这生意,全凭江那边的商号手眼通天,这条过江的路,稳妥得很,就是离你老家远了点儿,跟稳妥比,宁可远点儿,你说是不是?”

“打哪儿过江啊?还有,”陆贺朋看起来满脸疑虑,“真能信得过?”

“从黄梅县。”王掌柜欠身过去,俯耳说了句,“你放心,信得过。

“这家商号,跟我们做了十四五年的生意了,先头都是一路水运,从扬州过江,那时候多好,太太平平。

“这几年,从大前年,不是不太平了么,江那边就捎了信儿,让改从,”王掌柜手指点了两下,含糊了黄梅两个字,“从这儿过江,一直到现在。

“你放心,那边厉害得很,怎么过江怎么怎么,全是那边安排,回回都稳稳妥妥的,你也算是半个官身人,这事儿,你肯定懂,不能多说的事儿。”

“难道是……”陆贺朋一句话没说完,抬手捂在自己嘴上,“我懂了,可是,真要这样,我,能行吗?人家能肯?”

“去年我们商号有个护卫,家也是南边的,就他带着他大儿子在长安,也是这么回去的,放心吧。”老左笑道。

“他们那边,也带过来过两回人,有一回,还是个带着奶娃儿的小媳妇,跟我们一路到长安。

“到时候,咱别多说,就说你是我们商号的帐房,不是要存心欺骗什么的,省得多费口舌,咱们,都是信得过的。”老许也笑道。

“要是这样,那就太谢谢三位了。”陆贺朋站起来,长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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