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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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微微弯身收拾湿润裙角的姿态,是完全女性的,婉转的,优美的,总是束起的黑发湿湿地垂在颊侧,也中和了平日的凌厉和冷峻,她亭亭俏俏,弯身拾裙,春光陌上,小儿女访花风情。

四面忽然就没了声音,连呼吸都没了。

两个身份尊贵,阅遍花丛,眼高于顶的男子,在这一刻,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这一生至今也算识遍人间之美,然而到此刻才知惊艳。

这样的惊艳,来自于对平日印象的完全推翻,假如原本就有一个楚楚纤秀的美人,湿身冲出,做这般的姿态,那固然美,却万万没有此刻的冲击,然而此刻,他们只觉得眼前变化翻覆,颠倒印象,万万想不到女装的太史阑,如此清丽娇艳,属于女性的柔美特质竟然并不缺一分,还多几分明快潇洒气质,将那美更提亮几分。

水汽氤氲里裙摆散开有点仓皇的她,和先前把裙子束起大步快走的太史阑,简直判若两人,明明刚才还是这件衣服,可是换了情境和神情,女汉子就成了仙女。

司空昱深沉美丽的大眼睛里,现在完全倒映着太史阑的影子,眼神里充满深深的遗憾和懊悔——怎么没让嬷嬷们瞧见此刻的太史阑,那什么反对都没了,走遍东堂,美人无数,可哪里去找这么特别的美人?

他有信心,太史阑不需要天天这么美,只要偶然这么美一次,就足够给人留下永久印象,足够配得上他了。

就因为太少见,所以才霹雳一般击中人心。

容楚原本靠墙站住,此刻挺直身体,瞟一眼司空昱,不动声色移了移,挡住了他的视线,司空昱犹自痴痴不觉,下意识又挪了挪步子,探头去看,容楚又挪了挪步子,将他挡住。

太史阑可不知道两人这眼神官司,她甚至没觉得这两个男人的眼光灼热,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拉扯着裙子,没好气地就要开口责问容楚,容楚忽然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挡在她的唇上。

“别……先别说话。”他温柔地道,“将这一刻的你,给我多留一会儿。”

太史阑一怔,抬起眼睛看他,她湿漉漉沾了水汽的眼神,越过他手掌上方,一瞬间神情温软。

迎上容楚微深的眸子,她便明白了什么,唇角微微一扯,倒也没有煞风景地继续骂下去。

她唇角一扯,他的掌心感受到那一抹笑的弧度,如此近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笑容,他也忍不住心情震动,忽然想要做些什么,留这一刻的她久一点再久一点。

他弯下身去,一吻,轻轻落在她眼睫上。

那不过是轻轻一触,触及她湿润的睫毛,细密而柔软,像她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另一个太史阑,那种茸茸的感觉,又让他想起芳草,开在心的天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绿了两岸山水。

她的眼睛在微微颤动着,这让他起了一种怜惜的心情,他从来都是怜惜她的,哪怕她强大,独立,决断甚至霸道,所有人都认为她强到一个人就能撑起一片天,男人不过是她的附属,可唯有他不这么认为,他只认为,再强的女子,也不过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强,她们内心深处必然有其空缺和遗憾,有其想望和渴求,而一场*情,没有怜惜的心情打底,那不能称为完满。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总是从最初的怜惜开始的。

他的唇在她眼睫上停留,芝兰青桂香气在此刻忽远忽近,她有点不习惯那种湿重的感受,想要让,忽然感觉到那般怜惜的心情,她亦有微微触动,像在荒漠里竟然听见叶笛的声音,忽然觉得心中某处也似微湿。

他似乎发出一声含糊的笑意,随即离开,香气一近又远,她垂头不动,先前要骂的话已经忘了。

这一垂头看见自己的脚,赤足穿着木屐,紧紧靠着他的织金丝靴,望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还是很可恶的,不能不仅不惩罚还给他占了便宜去,这不符合她的公平准则,抬起脚就踩了他一下。

容楚倒没想到这女人在难得小女儿娇态的时刻,居然还能想到发飙,“哎哟”一声,只是声音里调笑多于疼痛。赶紧退后一步,伸手一抄抄住了她脚腕,笑道:“你凶起来我倒也觉得挺亲切的。”

他抓着太史阑的脚踝,心忽然又微微一动,手心里的触感丝缎般光滑,踝骨小巧精致,正可一握,她不是幼年练武的女子,因此没有骨节粗大的毛病,这给她留下了精美的轮廓,只是平常掩在男装里浪费了,此刻他握着,掌下肌肤柔润得似乎流水,触着了又觉虚幻,忍不住指尖弹动,想要多摩挲几下。

可惜有人不许他摸。

司空昱已经从惊艳的呆滞中苏醒过来,一眼看见两人这暧昧的姿势,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大步上前,先一把拂开容楚的手,容楚正在发怔,给他轻易就拂开了。

随即司空昱蹲下身,给太史阑掩好裙角,一边忙忙碌碌一边教训道:“女子之足何等矜贵,怎么能露于人前还被男子把玩?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礼教规矩完全不通,改日得让嬷嬷们好好教你……”

他絮絮叨叨蹲在地下给太史阑理裙子,太史阑起初有点好笑,低头看骄傲的世子蹲在那做这女人做的事,有点诧异他居然肯为她做到这样,这个骄傲的少年,对他来说,为女子执裙可能比让他裸奔还难一点吧?

诧异之余又有些温暖——肯为女子做这些事的男子,终究有一份*护和体贴的心情在。

司空昱做这动作完全是发乎自然,什么也没多想,裙子其实还提在太史阑手里,他拉了又拉,发觉怎么也没能完全遮住她的脚,顿时脾气发作,狠狠向下一拽。

太史阑手指本就无力,一拽,一松。

这裙子是两截的……

于是……

裙子唰一下被拽到腰下,还有继续下滑的趋势,而太史阑里头没穿衣服……

容楚眼疾手快,伸手一扯,将裙子挽救在她腰下一寸,最最关键地方之前。

司空昱此刻才发觉不对,一低头,忽然注意到太史阑圆润精致的脚踝,再一抬头,忽然看见太史阑没来得及掩上的浑圆纤细的腰,淡淡蜜色的肌肤,在氤氲的水气里诱惑生香,他“啊”地一声向后急退,急急捂住了鼻子,太史阑看见他的指缝间,忽然滴出血来。

太史阑:“……”

这辈子自个还能有让男人惊艳到流鼻血的时候!太尼玛毁三观!

容楚:“……”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童子鸡也不能嫩成这样!

司空昱:“……”

多年的砂鼻毛病,怎么这么巧在这时候要命地发作!

……

给这几滴惊悚的鼻血一搅,连什么都不在乎的太史阑都有点尴尬了,再这么随意下去,就变成她有心勾引了。

她只好一转身,回头,穿起自己的内衣,再穿好那裙子出来,她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背对背,各自负手,都正人君子状。

可惜地下几滴鲜血颇刺眼。

太史阑也不理那两个,扶墙走了几步,看见“男池”两个字,推开门进去,果然,软白玉雕成女体,一样的张臂拥抱姿势,某些关键处的设计,连她看了都脸红。

不过她还是表示了满意——好歹容楚没去洗。

容楚也表示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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