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第3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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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亨哪里想到他这么一笑,让林巡抚想这许多东西,见他来了,忙站起身相迎,“林大人!”

梁心铭更是迎上前去。

皇甫仁见状也起身相迎。

林巡抚见状,受宠若惊。

寒暄几句后,林巡抚在右下首坐了,一安上了茶,王亨才玩笑般问:“怎么林大人不盯着乡试,倒来了我这里?是不放心本官吗?怕这案子破不了?”

他不知林巡抚可有涉案,但以对方的身份、双方之前的交情、以及不想打草惊蛇的考量,便摆出这副姿态。

林巡抚无奈苦笑,忧心忡忡道:“钦差大人胸有成竹,才有闲心说笑,本官都快急疯了。自牛将军被灭门,先是蔡永说朱雀王谋反,最后却是贼喊捉贼,他自己就是反贼。幸亏梁县令追回了藏宝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些日子以来,本官夙夜不寐,生恐一个不慎,祸及满门,上愧对皇上信任,下愧对父祖栽培,又辜负妻儿依赖……”

他见王亨摆出这个阵仗对他,虽看不透其用心,却也无明显恶意。再就是梁心铭,眼中的笑意真切,不似伪装。他便稍稍放了心,想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至于心机深沉到如此地步,应该是真心对他。他便索性对王亨坦诚以对,也不拐弯抹角,也不敢耍花腔,实话实说。

他这招凑效了,王亨收了戏谑之色。

他盯着林巡抚,认真问:“大人觉得本官胸有成竹,那大人相信本官吗?”

林巡抚道:“本官当然信。”

王亨道:“如此,大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休要生些不该有的心思。本官审案,绝不会冤枉无辜!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奸佞!这桩案子若与大人无关,竟可放心,大人顶多落个失察的过失,而不会被什么人连累。”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信心十足。

梁心铭侧首看他,不由花痴荡漾:自信的男人散发的风采无与伦比,小亨亨这一刻帅呆了!不是她定力不行,而是这个男人是她的,她没必要保持定力呀。

学生崇拜老师,也很正常。

她心里给自己找理由,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怕自己失态,不敢盯着王亨,便看向林巡抚。

林巡抚站起身,郑重道:“本官明白了。”

王亨道:“现正是乡试的时候,三年一度的秋闱,事关万千学子的前程、我大靖的人才选拔,考完还有一段日子阅卷,半点大意不得。你明日便启程回去,若被反贼钻了空子,扰乱了乡试,本官也保不了你。”

林巡抚凛然道:“是。”

又道:“大人放心,本官也不糊涂,来时也做了安排的,若是反贼敢在乡试中兴风作浪,正好落入算计。”

王亨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吭声,心里却道:“反贼在徽州经营多年,到底收买、胁迫了多少官员,现在一概不知。连你本官还不敢信任呢,你的安排有什么用?说不定早落入反贼的算计了。你还做美梦呢。”

接下来,王亨又问了林巡抚一些问题,都与徽州地方政务有关,看似无心,又好像有目标的。

林巡抚都认真回答了。

王亨道:“也难怪你担忧。这谋反罪非同小可,沾上就祸及满门。你儿女成群,担忧是自然的。”

林巡抚忙道:“可不是。为人父母者,也不指望给儿女多大富贵,只求他们能平安健康就心满意足了。”

王亨话题一拐,问:“见过李大人了?”

林巡抚心一突,道:“见过了。”

王亨道:“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你跟他是儿女亲家,他跟本官的三爷爷也是儿女亲家,他大女儿本官要叫一声八婶呢,本官比他矮了两辈。”

林巡抚忙笑道:“正是,叙起来都不是外人。”心里却想,长两辈又如何,他还敢占你便宜不成?

王亨又问:“大人对这亲家印象如何?”

林巡抚见他直问了出来,一丝预感变成血淋淋的现实,想起当初,心中如黄连一般苦,后悔不及。

当初,李家来求娶他小女儿,他本不十分满意的,但老妻却十分满意这门亲事,立刻就答应了。

老妻说,他们的小女儿娇惯大的,若嫁与谁家长子为妻,难以撑起长媳的责任。再者,将来夫君外放,做妻子的说不定就要留在公婆身边伺候并掌家,和夫君分离不说,还要眼瞅着他纳妾、生一堆庶子庶女,除了名声好听,日子苦透了。现是李家为次子求亲,便少了这一桩担忧。第三,李家的家世也算不错,李荆山和夫人为人也和气,不似那严厉的公婆,喜欢苛责小辈。——这些她都打听过的。最后,那李家的次子人品长相都好,正是女儿良配。

林巡抚见她说了一篇大道理,半晌无言,最后道:“我只不喜李荆山,为人圆滑,太过钻营。”心中浮现李荆山无懈可击的笑脸,总觉不真实,以他宦海打滚这些年的城府,竟然看他不透,觉得不可琢磨。

第514章 一幅字背后的故事

老妻反驳他:“老爷这话妾身不赞同。老爷不是常说,人品端方是好,但也不可太过方正,否则难以在官场上立足。就是老爷自己,不钻营能做到巡抚位置?当初在京城到处钻,只愁没门路,要看人脸色。之前老爷看上梁心铭,赏识他才学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不是看王家大少爷对他另眼相待,有这样座师当靠山,稍稍提携,凭他的能耐发达是迟早的事。这一番打算倒好,可惜人家已经娶妻了。李家二少爷虽比不上梁心铭有才,家世上却胜过他。李家和左相、王家、牛将军、严家都有亲,根基深厚,人脉广泛。这样的人家你还挑拣嫌弃,哪里再找好的去?”

林巡抚一个没留神,被老妻揭了老底,不由恼羞成怒,想是年纪大了,平日在家中含饴弄孙的,贪图天伦之乐,把那威严收敛不少,以至于妻子竟不怕他了。

他拍桌道:“妇人之见!你只瞧他家世好,却不想想凡事都有利有弊。家世好人脉广固然是好事,然一旦有事也会受连累。我看中梁心铭非是为了他有靠山,而是因为他不仅人品才学都好,处事能力还强。这种人,不需要靠山将来也能出人头地。只看他在毒老虎一案中的巧妙应对,便可看出他的手段。他又重情义,当日乡试时,他头场出了贡院,便以自己的名声和前程为抵押,在卖首饰的铺子那为妻子赊了一发簪,放榜时书字一幅作赔。后来他果然得了皇上青眼。如今他写给掌柜的那幅字,人家出到二百两银子那掌柜的还不肯卖呢。——这事已成为徽州城的美谈。”

二百两是当时的价,自从梁心铭中了状元,又得皇上下旨要她修路,那幅字的价格一路飙升,现今有人出到八百两了。非是她字写的多好,而是她的身价涨了。

然她的身价再涨,若现写一副字,也卖不上这么高的价,当日那幅字之所以能一路飙升,乃是因为世人喜欢收藏古物的心理。梁心铭人未作古,但那段感情作古了。当日才出贡院时,她尚未高中解元,两袖清风,押上自己的前程和名声,以两文钱的价格买了一根梅花簪送给妻子。患难夫妻,这份情义多难得,早已传为佳话。如今梁心铭发达了,花再多的银子为妻子置办好的头面,又怎能抵得上这一根梅花簪呢?相应的,那一幅字也跟着水涨船高。若她随便再另写一幅,怎比得上这一幅字背后蕴含的动人故事?

当日那卖簪子的老汉也深知这道理,任凭别人出多少银子,他只捂住不肯卖,只说这是梁状元勉力他子孙的。别人也不敢强买他的。梁心铭正平步青云呢,若知道有人夺了她的字,还为难这老汉,那人能得好下场?

此是题外话,且说林巡抚。

林夫人听了老爷的话,抢道:“梁心铭再好,不已经娶妻了吗?你总不能把女儿送人家做妾,那也要人家肯纳才成。听说他对媳妇情深义重,是不纳妾的!”

林巡抚很生气,并非因为错过了梁心铭这个好女婿,而是说不过老妻,难以拒绝李家的亲事。他本能地不喜李荆山,又说不上李荆山哪里不好,纯粹直觉而已。

也是他不够坚定,老妻说,李荆山会做人,处事平稳,有这样的亲家帮衬,对他只有好处。最后他便让步了。小女儿嫁过去后,李荆山夫妇确实待她很好,女儿和女婿小夫妻感情也好,成亲好几年,女婿居然没纳妾,添了一儿一女,日子和美,他也渐渐放松了对李荆山的戒备。

如今王亨问起,他除了后悔,那真是心苦口也苦。

他又不能说半句李荆山不好,一来这人行事四平八稳,没甚么让人说的;二来女儿嫁在李家,他能眼看着李家破家吗?三来,他就是想撇清,也要有实据,总不能平白地诬陷李荆山,王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因此几点,他只能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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