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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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从军多年生生死死中养出的警惕性告诉他:回国的路上,一切必须小心从事。

因为这件事被耽搁,传山差点就被追兵追上。两者就相差了一里路,他几乎都能听见追兵的马蹄声。

而就在他躲无可躲,追兵即将发现他时,老天爷突然刮起了一场大风,顿时沙尘满天。

传山被沙子填了满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立刻张开披风盖住全身趴下。

遇到沙尘暴只能趴不能站,有东西盖住身体最好,可以获得短暂呼吸,只要沙尘暴时间不长、埋得不深,活命的几率还是很大。

很快,传山整个人连马匹一起被埋在了沙子下。

追兵因此被阻,一起逃入避风处,风止后迅速离去。没人注意到远处的沙尘下被埋了一个羲朝细作。

传山从埋了有三尺多深的沙尘下爬出,随之他的马匹也从沙尘中露出身体。黑王蛇作为土地爷,当然一点事没有。

逃过一劫的传山一路更加小心地躲避朗国追兵,一边沿途打探羲朝现状。可能因为边塞之地消息闭塞的缘故,探得的有用消息并不多。有些似是而非,也无法分辨真假。

四天后,他已经进入羲朝边界。这时的他,换上了偷来的羲朝老百姓衣裤。作为补偿,他留下了二十个铜钱。

他也想多留些,可他身上并无多少现银。马匹在进入羲朝边境后就放了,那匹马是军马,身上有烙印,想卖都卖不掉。

快要到武方城了。

也就是说他就要看到驻守在武方城外的羲朝北军。

可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立即找上军营,他必须先进城到约定的联络处,等待上面指示。

进城前,恢复了一些力气的王蛇离开。传山也无什么留恋之心,心中反而还松了口气。他现在不过是一名普通老百姓,带这么一条大蛇进城可不容易。

武方城,被收回的六座城池之一,也是羲朝与朗国边界最大的一座边城。朗国如果想要进入羲朝,这里将是必经之路。

武方城因为刚被收回不久,城里城外警戒的气氛还很浓厚,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兵走来走去。

传山站在城门口仰望城墙,他曾经站在这道城门上过。知道如果站在城楼上,就可以隐约看见远处的羲朝北军军营。

传山什么都拿不出来,不管是路引还是入城费。城门口的士兵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他的表情就跟看敌国奸细差不多。

“你是行脚商?货物呢?”

传山狼狈万分地道:“唉,都被抢了。遇到一帮朗国土匪,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抢了。路引什么的都没了。如果不是正好来了一场风沙,我这条命也就交待了。”传山在心中感叹,如果不是那场风沙,他就给朗军人马抓住了。

“嗯……”

“大哥,我现在就想回家吃口热饭,弄点热水泡个澡。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找城里的骆驼商行,那里有人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几名兵士互相看了几眼,可能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其中像是领队的人点点头,就听一名士兵面无表情地跟他说:“兄弟,多有得罪。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我们得按规矩办事,麻烦你先跟我到那边坐坐。等确定有人来领你、证明你的身份,你自然就可以回家了。”

“好。多谢。”传山没有丝毫挣扎,任士兵用绳子把他双手捆了,带进城门边的临时看押处。

传山交待了他的姓名,以及联络何人后,被人带进牢房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有看押的人过来问他要不要吃喝,说城里事多人手少,一时半会儿不会领人来接他。

传山苦笑。这里的吃食可不是白吃的,喝一口水都得给看押的人塞礼钱。而他一路逃到这里,身上一点碎银早就花得一干二净。

可怜他在朗国数年,就算官升千夫长,也没给自己积下一点家产。在朗*队,为了刻意结交一些朋友,他的军饷总是不够花。王头一直说要给他银子,可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到后来他也懒得跟他伸手要银子了,再说来历不明的银钱多了也容易露出马脚。

而且他也知道王头在军中并不容易。想当初他们的军饷就时有拖欠,在他离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至于他的羲朝军饷,则由王头负责让人带给了他家人。

看押的人说可以先吃后付账。反正人在他们手里,你不付账,人也领不出去。

有了这话,传山才讨到了一碗水和两个夹了咸菜的馒头。

大约在看押处等了近四个时辰后,传山这才见到一名像是账房的中年瘦削男子在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

正在擦脸的传山再也没想到自己随口问了一句,会问出这么一个答案来。惊得布巾掉进脸盆也不自知。

“你没听错,北军大将已经不再是王标王将军。”来人把换洗的衣裤鞋袜放到床上,回身答道。

北军换了大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

来人——联络处的负责人骆驼商行的掌柜似看出他的疑问,叹气道:“事情详细老夫也不太清楚。据说是皇上连下六道急令,欲召回王将军。后来……”

“掌柜的,请坐下慢慢说。”传山压下心中焦急,示意掌柜的坐下谈。

掌柜的摇摇头,“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消息都被封锁了。老夫看你一路劳顿,你看你要么先洗洗,吃点热食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不急,在下想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急着召将军回去。这战事还未结束,临场换将岂非大忌?”

“是啊。这边关刚平稳了点,就……”掌柜的眉头深皱,在桌边慢慢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传山也不催他,顺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老者斟了一杯。

老者两手端起茶杯,敬了敬传山。

传山连忙端茶回礼。

“老夫不知你身份、不知你从何处来、也不知你曾做过些什么,也不欲知道。老夫只知道如果有人说出那句话、叫出那个名字,老夫就负责为他在商行安排一个身份,然后把消息往上传递,等待指示。”顿了顿,老者接着道:

“虽然老夫对你什么都不知,但老夫知道你一定值得老夫敬的这杯茶。”

“不敢当。”传山讪笑。他自知自己并不算一名合格的细作,这次回国更是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按理说他应该待在朗国等待消息链重新接上,而不是擅自行动。

老者的眼睛很犀利,这一辈子他见了太多的人与事。虽然没有说破,但他们彼此都知道他已经猜出传山是干什么的了。他想,这小伙子应该是值得相信的吧?

摸了摸胡须,老者斟酌着词汇说道:“王将军一事,老夫知道的真的不多。下面所说都是老夫的猜测,还请小兄弟莫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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