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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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檀手执紫玉佛珠,默默凝望远处空茫,想到贡懿陵模样,竟不知作何感想。

临到傍晚,太子从敬国公府接了太子妃回宫,又拜过天地帝后,于乘风宫宴请朝臣百官。

这一次,该到的差不多都到了,无论是三王一派,还是侯炳臣等,皆携礼参宴,顾相檀也坐在群臣中,左边是神武将军,右边则是右相仲戌良。

这一桌上的全是素宴,不过没了宗政帝殷勤,顾相檀没怎么动筷,他不吃,桌上的人自也不敢大快朵颐,于是满满当当一桌菜怎么来的又便怎么去了。

顾相檀喝了一口杯中清茶,忽对仲戌良道:“相国大人是否有所不适?”瞧瞧这一头冷汗,面色清虚,就像大病缠身一般。

仲戌良用袖管抹了抹脑袋,笑道:“没、没有,多谢灵佛关心。”

顾相檀点点头,同一旁侯炳臣交换了一个眼色,没再多问。

待礼结宴毕,顾相檀当先出了殿门,不过还没来得及上轿,便被人小声喊住了,回头一看,却是仲戌良。

右相双手合十对顾相檀拜了拜,又朝远处一瞧,顾相檀便已是会意,随着他走了几步,隐到了暗处。

仲戌良纠结着脸不说话,还是顾相檀先开了口:“右相大人可有话讲?”

仲戌良怔了怔,这才叹了口气:“不瞒灵佛,下官近日……遇着一奇事,此事怪诞不经让下官百思不得其解。”

顾相檀抬眉:“哦?相国大人可否详说。”

仲戌良就把这事儿前前后后同顾相檀说了一番。

原来有一日有一个和尚来到了他家门前,说是仲家近日有灾,需小心提防,更断言仲戌良老家所在的小柳县会有水患发生,若是右相不信他的话,可等水患起了,再来寻他。

“小柳县?”顾相檀惊异,“便是之前遭灾的一处……”

仲戌良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老朽也不知这和尚什么来头,竟会未卜先知,实在惊世骇俗。”

“那右相大人可否寻到了这位奇僧?”

“寻到了寻到了,唉,这位高僧直言说我仲家今明两年冲了灾星之位,流年不利,若是要改运,需得迁坟,于是老朽便按着他的指教去了京中一处香烛店亲自打理此事。”

“那可有起色?”

“这起色……算是有吧。”至少刑部和都察院并未再对逍遥赌坊有所纠缠,而宗政帝也没有再时时寻他麻烦了,只是……

“只是我这把老骨头却越来越差了。”闪了的腰没有好全也倒算了,七病八痛渐生,沉疴顽疾复起,这段日子可把仲戌良折腾得不轻。

顾相檀听着这话心里不由好笑,逍遥赌坊能保住,那也是自己没有赶尽杀绝,当然他放的并不是仲戌良,而是顾相檀觉着赵鸢同这赌坊怕是有些干系,在顾相檀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自不能贸然动手,至于仲戌良那些病,想来都是三王的功劳了,能留他一条老命在,怕是还有用处才是。

顾相檀状似沉思,片刻道:“相国大人该是寻太医好好看看。”

“看了看了,但就是瞧不出毛病,所以老朽才斗胆来寻灵佛相助,看可否指点迷津一二。”

顾相檀听出来了,仲戌良这是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邪术,找顾相檀驱鬼来了。

“多欲为苦,生死疲劳,少欲无为,身心自在。”顾相檀想了想,真心诚挚的劝慰了一句, “功名利禄不过身外之物,人生来去轻轻,背负得多了,自然便沉疴难去了。”

见仲戌良不语,顾相檀言尽于此,若是他能想通,放下一切,说不定还有回头路,若是一意孤行,那就只有……

顾相檀对仲戌良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本想直接回须弥殿,却见不远处竟还有一顶青皮小轿停在那里未走,顾相檀左右瞧了瞧,没见到人,不由退了两步,又折返了回去。

殿中筵席散去,太子爷已是回了,顾相檀便沿着外廊慢慢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小苑外看到了几个人。

站在一旁的那人身姿挺拔,双手负于背后,正是赵鸢,而另一旁则是牟飞和毕符,他们一人一边正挟着一个脚步虚浮之人,于原地徘徊难行。

赵鸢听着脚步声,回头见了顾相檀,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

“这般时辰,怎得还在外头?”

顾相檀上前两步,站到赵鸢身边,不理他苛责,径自看着那人说:“高公子这是醉了?”

被挟的人便是和顾相檀有过几面之缘的左相家的公子,高进廷,高进廷力气很大,牟飞和毕符二人用了些力才勉强将他制住,他却仍是在那儿挣扎,一个不察便要脱出,口中还念念有词,时高时低,忽悲忽喜。

赵鸢对牟飞和毕符道:“把他带走。”

然后拉着顾相檀当先走在了前头。

赵鸢的轿子给了高进廷坐,赵鸢便又和顾相檀共乘一轿,不过才刚出了乘风宫,外头便有人拦住了去路,掀帘一瞧,竟是个好生眼熟的婢女。

那婢女先看了眼另一旁的轿子,这才慢慢走到近前,然后从袖中掏出一物事递了过来,轻道:“请代为转告高公子,就说:云去有归日,水分无合时。”

说罢,眼睛一红,又福了福身,这才匆匆走了。

顾相檀看着她远去背影,又低下头去,就见掌中躺着一只白玉手镯。

☆、结案

这边顾相檀还来不及细想,那头听着动静的高进廷竟“啪嗒”一声摔出了轿外,对着那侍女离去的方向踉跄着要追,却被牟飞和毕符一步上前给堪堪拦住了。

高进廷不服,撑着力气硬是想挣脱,他似是学过几招功夫,比一般人身手要好些,但是哪里是牟飞和毕符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死死制在了原处,高进廷涨红了一张脸,急急喘着粗气,往日那浊世佳公子的气度在此刻全退了个干净,只剩一派狼狈和痴狂之色。

顾相檀跨前一步,弯□去,将玉镯递到了不断挣动的他面前。

高进廷瞧见此物不由整个人一颤,猛地脱力栽倒了下来,他探出手想拿,却似乎又不敢,好像真的将其收回了,便如那之前的离别诗所言,水分无合,再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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