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 第4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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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运承还说——你是洛家的继承人,你必须为洛家尽责。

他喝光杯中的酒,又要了一杯,耳边闹哄哄的,脑海中却格外安静。

二十四岁,确实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

扪心自问,自己也的确享受了洛家给予的财富与地位。

得到了权利,就应该尽义务。

要尽义务,就得成为下一个洛运承。

他有些好奇,洛运承未与何香梓结婚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个恣意的人生规划?

也许有,应该有,否则洛运承今日不会如此失态。

酒精渐渐侵入脑中,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自语:“洛家是洛家,我是我。”

不愿成为下一个洛运承,那就将义务连同与生俱来的权利通通舍去。

酒吧里有人在接吻,旁若无人,异性有,同性也有。

洛昙深一边喝柠檬茶醒酒,一边看他们缠绵,忽地想起单於蜚。

那天在废弃车间算是不欢而散,单於蜚不肯解释,他也没去追。这都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两人就跟断了联系似的。

“啧,还说是我男朋友呢。”他用放冰块的玻璃杯冰被酒精熏红熏热的脸,“还说要温柔呢,我不主动,你就不来关心关心我。”

他有些醉了,嘟嘟嚷嚷的,小腹暗流涌动,想起已经多日没有纾解。

这时候找单於蜚是最合适的。

单於蜚肯定不会拒绝。

但他不知怎地,偏想争一口气,号码都已经翻出来了,却没有拨过去。

有人前来搭讪,他看都懒得看,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劣质香水味就作呕。

相比之下,单於蜚的汗味儿更能取悦他。

“走开。”他推开不知天高地厚拦在前方的男人,向酒吧外走去。

没叫司机,他将自己扔在后座,双腿翘得老高,想象小腿被单於蜚压着,然后在逼仄的空间里,在低劣的酒精气息里,在这曾经欢爱过的皮椅上,在不知羞的叫声里,释放在自己手中。

生日宴如期举行,洛运承宴请了整个原城乃至周边各省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修翰本以为洛昙深会故意拂洛运承的面子,洛昙深却出乎他的意料,不仅准时出席,还与洛运承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全程未出半分差错。

宴会持续到深夜,洛昙深礼服周正,笑容得体,直到从会场离开,才将戴了一天的面具摘下来。

林修翰为他打开车门,他眼中尽是疲惫,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

“少爷。”林修翰试探道:“您今天辛苦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林修翰有话想问,但见他面色沉得厉害,只得住嘴。

车向楠杏别墅区驶去,洛昙深摩挲着手机,无声苦笑。

今日的生日宴上,无数人客气地向他问好,但没有一个人,发自内心向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没有一个人。

这便是他对生日百般抵触的原因。

越是在那种虚假热闹的场合,他就越是怀念有外祖母和哥哥陪伴的生日,不用特别热闹,也不需要特别昂贵的礼物。

他的要求一直很简单——有人看着他的眼睛,真心实意对他说“生日快乐”就好。

从十七到二十四岁,这个愿望年年落空,已经懒得再期待。

车驶入别墅区,突然停下。

洛昙深回过神来,“怎么?”

“少爷!”林修翰诧异道:“您今晚约了单……单先生?”

洛昙深心里突然空了一下,“没有。”

“那他怎么……”

洛昙深倏地看向窗外,见单於蜚正安静地站在夜色里,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沉得厉害的心脏突然高高跃起,快速跳动,他连忙推开车门,几乎跑了起来。

路灯的光芒下,单於蜚脸上的锋利尽数消失,只余下温柔。

“你怎么来了?”洛昙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正带着轻微颤意。

“今天是你生日,二十四岁。”单於蜚唇角的笑意与灯光一道融入眸底,“我来陪你过生日。”

洛昙深怔立在原地,胸中被填得满胀,始料未及的麻意沿着脊椎扩散。

夜风裹挟着春天的青草香,静静在他身边吹拂。

他感到那么不真实,那么虚惘,好像只要动一动手指,所有假象就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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