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2)
她是怎么度过的一天天的啊!怎么就这样瘦了呢?身上再看不见其他颜色了,身影孤寂地站在那里,像个丢失了灵魂的小孩,了无生气。
头发没有再长了,遮盖住了她的整张脸和大半个身子。
他的心在这一瞬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残酷地勒紧了,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何姿的身子是侧对着他的,再没勇气去正对着他了。
“我是君喻,我来了。”他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说道,他来了,这一来迟了太多年了。
他应该早些来的,很早很早就该来了。
良久,她动了动唇角,“我还记得,梦里梦见过的。”久未说话,一说话才发觉声音沙哑得很。
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如今竟然成了唯一的寄托。
已经很是满足了。
“我不想只在你的梦里出现了。”不想了,真的不想了,他不想再去浪费时间了,再也浪费不起了。
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浪费啊,一年又一年,过得太快了。
“梦,很好了。”她叹道。
到了此时,她这副模样,还敢再去奢求什么呢?
她不敢去看他,也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太狼狈了。
“我很想你,很想。”他是强忍着心里某种即将发酵无限溢出的东西,说出这句话的,藏了多年,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说出来了的。
真的很想,夜深人静,他常会想得她睁眼一直到天亮,不敢去触碰所有关于她的东西物品,怕那座心里的山会轻易崩塌瓦解。
何姿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忘了吧,权当我也没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阵风,为什么吹过来会那么刺痛难耐呢?
漂洋过海,十六个小时的机程,再加上马路上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从没合过眼睛,也没进一点食物,徒步奔波,她是他唯一的维系了,脑子里载满了她,所以其他的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连自己也顾不得了。
“你离我近一点,近一点。”他说道。
他很害怕,她站在他看着那样远的地方,仿佛总也抓不住的样子。
何姿的步子再没有移动一步,只是对他说:“我一切都好,勿念,你走吧,别再来了。”别人不知道,在她说勿念二字时,她的牙齿咬得有多紧,一字一顿有多重,几乎是倾尽了全身所有的剩余的力气。
他别来了,放了他自己吧?为了如今的她,不值得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还可以骄傲地和别人去争抢他,可以毫不逊色地和他一同站在身旁,因为她又资本和资格,可是现在还怎么行呢?哪里还有资本和资格去站在他身旁,只会给他蒙上灰尘,加上污点,拖累他的后腿,外人该如何议论他?
一个商界的天之骄子,身边有一个重度抑郁症神志不清的女人,话说出来真是太难听了。
他不能背负这样的,趁她还有一点意识时。
“念已经深深地扎在了心上,放不下了,这里有你,我该怎么走呢?”他站在铁门外,反问道她。
一如五年前未错过的时光一样,仿佛他们从未曾分离过。
这句话若是放在以前,她会义无反顾地跑向他,然后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可是放在现在,她说:“你知道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何姿了,也不再是你心里的那个何姿了,不再是了。”
她放在嘴角轻轻呢喃道,不住地摇着头,原来的何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离得真是太遥远了,摸不着了,也记不清了。
好像是上辈子的一场梦,是前世的。
君喻是谁?他是不在乎这些的,怎么会在乎呢?“我只是要何姿,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是要的。”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犹如一株入秋凋零了的花,“我给不起了,没有了。”
说完,她的眼睛都不敢去睁开,怎么闭上眼睛阳光还是那么刺眼呢?
君喻不觉得这天气有多么炎热,反而觉得太冷了。
“我等你。”他可以等,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一辈子,都是可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半点都是不要紧的。
她想着,他这又是何必呢?无需这样的。
她的头很是昏沉,也许是在阳光下站立得太久的缘故了,她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了几个字,“别等了,别等了。”
她很快地跑走了,或者说是逃走了会更准确,逃命似的从他眼前逃走了,怕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了。
重新再去睁开了眼睛时,沉重的泪水一股脑地全部都涌了出来,打湿了脸颊。
她要他走,离开美国,回到t市,继续当他的君氏继承人,商界上的天才精英,彻底忘了她,再过几年,娶妻生子,就会有了一个家,然后一直到老。
而她就永远留在美国纽约的一间房间中,每日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和飞过的小鸟,度过不知何时能到尽头的日子,或许哪一天就到达了尽头失去了呼吸了,无人得知。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对他好,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跑到了哪里,在哪个地方,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一点也不知道,理智错乱,眼前重影之际,她蓦然重重昏倒在地。
接着就什么也没有了,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了。
傅施年亲自驱车前去见了傅母,母子两人久时未曾相见,再见时相聚难免话会多了一点。
傅母的话题主要还是围绕在儿子口中的女友身上,不住地在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出一些什么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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