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见她目光看过来,小男孩举起手中的脏馒头,极快又极轻地向她说了一句:“你饿吗?我这里有吃的。”
不等她回答,那小男孩说了一声:“给你!”说着手中馒头往她身上一扔,见她接住,连忙对她露出少了两颗牙的嘴,对她极快地灿烂一笑,接着摆了摆手从窗口消失。
若尔拿着手中的馒头,将外面沾了污渍的表皮私下藏到电视机箱里,正准备吃,就见秦馨满是渴望地盯着她手中的满头,可怜兮兮地说:“我……我也饿了。”
若尔理都不理她,直接掰了一块白生生的白面满头。
秦馨以为是给她的呢,眼里露出欣喜的光,嘴巴微微张开,就见若尔很干脆地将掰下的小块馒头塞到嘴巴里嚼吧嚼吧吃了。
秦馨眼圈一红……眼巴巴地看着若尔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将里面白生生的馒头咽到肚子里。
此刻离她失踪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方家联合着地方警察也在找她的下落。可这帮人贩子,从来见首不见尾,进入人群就销声匿迹,他们平日在人群里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即使偶尔抓住他们也不会承认,只说自己认错了人,最终还得放走,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到人。
方家人怎么都想不到,在这堪称富人区的别墅区,一个小孩子竟会莫名其妙的丢失。
警察又将附近所有监控设备都调了出来,这些人贩子也都是作案老手,知道如何规避监控设备,将人迷晕之后就换了她的衣服,用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怎么会让人看到?
这种赤裸裸打脸的行为自然让方老爷子又惊又怒,这简直直接挑战方家权威,然而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方若尔被绑架了。
方若尔的身份在外面并不是秘密,毕竟周妍在嫁入方家之前也算的上红极一时的二线明星,关于若尔究竟是她女儿还是她妹妹的身份猜测一直不断,甚至有狗仔拍下她的照片公布在论坛中,现在周妍嫁入方家,有心人如果调查,不难查出方若尔的身份。
绑架方若尔,换取赎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加上完全找不到方若尔踪迹,他们更加肯定这是一桩有预谋的绑架案。
警察显然也想到这一茬,让方家人不要着急,静等绑匪电话,他们既然绑架方若尔定然是为图钱财而来。
方家人原本就对这只见过一面又患有自闭症的若尔漠不关心,想到此,他们更是气定神闲,竟是一个个该上班的上班,该美容的美容,竟无一人着急。
而方老爷子之前之所以会重视这件事,不过是因为若尔被绑架打了方家的脸而已。
可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绑匪依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没有一丝消息。
若尔只在中午吃了一个馒头,此刻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好在到了晚上的时候,破屋的门终于被打开,又是那中年妇女,她手中拿着一个冷硬的馒头,丢给了若尔。
秦馨眼睛像黏在那馒头上似的,拔都拔不开,万分期待地看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见她终于不再哭泣,刻薄的脸上冷冷地一笑,给她也扔了个馒头,只是秦馨胆怯懦弱,馒头扔过来也不敢接,眼睁睁地看着馒头掉在地上,嘴巴一扁,含着眼泪将地上的馒头捡起来,细细地去掉上面的泥灰,狼吞虎咽地吃馒头。
两人这样细皮嫩肉的样子,都是能卖个不错价钱的,他们当然不会让她饿死。
而在中年妇女打开们的时候,若尔也终于透过打开的们看到外面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或是腿脚扭曲或是身上其它部分畸形扭曲的孩童蹒跚地爬回来,其中有一个小孩,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的艰难爬行,开始若尔以为他是爬在地上找东西,待门关上的刹那,她才看到那人两只脚都没有了。
中年妇女看到若尔瞬间瞠大的眸子和脸上惊惶的表情,露出一丝狞笑,哐一声关上门。
若尔捏紧了手中的馒头,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惊悸恐慌不已,眼泪不停滴眼中打着圈圈。
此时轮到秦馨看着她哭了,可她等了半响,若尔眼中的泪也没落下来,只见她抬起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沉默地将手中馒头尽数吞下,之后又站到电视机箱上面,踮着脚看着外面。
若尔立刻就注意到给她扔馒头的小男孩,之所以很快就看到了他,是因为,他是这里所有孩子当中,唯一没有缺胳膊断腿身姿正常的小孩。
而他此刻正站在垃圾堆的阴暗角落里,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睛也在看着她。
果然,到了夜里,这个小男孩再度来到关着她的破屋的窗口,一双亮似寒星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着,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他:“有一毛钱硬币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菊花的那种。”
☆、第 10 章
新版一毛钱硬笔的主要金属成分是合金,而老版,也就是背面菊花的那种一毛钱硬笔主要成分是铝锌合金。
理论上说,三氧化二铝同样具有半导体属性。
当然,具体能不能成,若尔也不知道,只有试过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
小男孩对于她提的要求愣了一下,他身上似乎就有一毛钱硬币,只见他趴着窗户的一只手拿下去,在身上掏啊掏,掏出一枚印有菊花图案的一毛钱递给她。
若尔没想到他真的会满足她的要求,她虽然孤僻,却不是不懂礼貌的,欢喜之下立刻露出了一排小米牙,笑着道了声:“谢谢。”
秦馨白天哭了很久,此时已经浅浅睡下了。
小男孩若星辰般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小若尔,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明亮的笑容,也不禁对她露出个灿然中带些羞涩的笑容,很快从窗口消失。
若尔就着昏暗模糊的月光,将硬币放在金属板上,又找了个细小的金属丝,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着,若是仔细听,便能分辨出是在反复重复—(嗒)●(滴)—●——●—/—(嗒)●(滴)—●——●—这样一个节奏,用摩尔斯电码翻译出来就是呼叫任何人。
不知是太晚的缘故,还是硬笔的无法作为半导体属性来使用,亦或是接触器不行,或者是在没有耳机的情况下,她接收不到别人发来的信息,总之信息发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应。
她放下手中的细金属丝,鼓着小包子脸气呼呼地坐在地上,心中想着还有什么可以代替氧化亚铜来作为检波器用,还有手中的接触器,要是有只2b铅笔就好了,不然曲形针也行。
在这里始终不安全,她焦急地想要回家,内心止不住地惶恐不安。
尤其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紧绷了一天的她,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一个人坐在由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下,吸着鼻子默默抹眼泪。
她并没有表明上看上去那样镇定,她其实十分害怕。
虽然在醒来清楚周身情况之后,就想到用无线电传递消息,可这里环境也太简陋了,而整个s市的火腿(业余无线电爱好者的简称)只有两千人不到,她并无把握将信息发出去之后就有人能收到。
更让她无助的是,她不会写字。
她虽然记住了摩尔斯电码,但由于有阅读障碍,经过周父三年的教导,她才勉强认识了生活中的常用字,而这也只是认识而已,她不会写,不仅不会写,她还不会拼,这样她就无法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通过摩尔斯电码发出去,确切地表达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进行求救。
而摩尔斯电码它除了一些常用特殊符号之外,很多都是通过常用缩写来进行沟通,她连汉字都拼不好,更别说用英文缩写了。
想来想去,除了发sos紧急求救信号外,她竟只会一些数字,例如大致估量这里和炼钢厂的距离,可这对于具体报出自己方位来说完全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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