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瑶台 第71节(1 / 2)
孟璟气笑,径直将人扔上床:“别忍着,我想听听声儿。”
他本只是解开了袍子,可这呆子非要气他,任他怎么折腾,都死活咬紧牙关半点不肯吭声,甚至连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一个。他有些颓丧地停下动作,倒也并未退出来,只是这般居高临地看了会儿她,这股颓丧便自行消退,尔后直裰便被径直扔出了帐。
帐上瑞兽虎虎生威,帐外直裰之上,灵鹤却孤零零地探首望月。
他向来体谅她身子,在这事上不会无节制,也念她年纪的缘故,一般不会太过分,今夜却一反常态地连要了她好几次,楚怀婵本存了今日不气死他绝不罢休的心思,一开始还能死命忍住,等到后来却是全无招架之力了,半点不受克制地嘤咛出声。
孟璟这才痛快起来,愈发卖力。
等楚怀婵终于感受到一股热意在体内弥散开来的时候,她脑子“嗡”地一声炸开,许久没能平复下来。
孟璟餍足完,怒气总算全数消退,传了次热巾,细心替她收拾了一遍,便又披上中衣,将直裰在她身上裹了一圈,径直抱着她重回温泉池子,自个儿利落地捯饬完毕后便上了岸,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直楞楞地看她。
汤池散着氤氲水汽,孟璟便在这四散的热气中凝神看她。
她露在外头的半截香肩上不规整地红了一片,披散的长发重新浸湿,在青丝掩映下,眉目倒也重新显出了几分温顺。
她泡了一刻钟,纤纤玉足踏上岸,双腿仍旧轻微颤着,站不大稳。
腕间籽玉镯已被微微推高卡住,腕骨处则留着一道不算浅的勒痕,手腕内侧印着的蟠螭纹尚未消散,同他革带上的如出一辙。
他不肯走,她拿这莽夫没辙,羞赧也无益,自个儿在他跟前乖乖擦干身子,再次犯了难。
孟璟明知其意,却故意看她笑话,纹丝不动。
她只好再度翻箱倒柜,总算翻出来一把剪刀,等再回头时,孟璟人已经不见了,她赶紧将宽大的裤子套上,尔后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椅子,忿忿地拿剪刀将他的衣袖裤腿剪短。
她似是为了泄愤,并不一刀剪到尾,只剪一道小口,尔后扬手大力一撕,惊起一声裂帛声。
孟璟刚吩咐完丫鬟去替她取衣服回来,便恰好听她撕下一截衣袖,“嘶拉”一声,令他牙都有些泛酸。
他也不知是气还是乐,总归是笑出了声,她动作便一顿,身子僵硬地回头看他,他却只是将她脑袋轻轻扳了回去,拿了张厚毛巾,替她擦起了重新滴水的发。
他眼下动作轻柔,楚怀婵方才只想同他置气,故意同他作对,眼下却不知为何当真越想越气,忿忿地再度撕下一截,虎口都被勒红了一片也不罢手,边撕边问:“鸡呢?”
“……叫人宰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她没出声。
“一会儿多吃点,腿颤得站都站不稳,也不知谁更该补补。”
她于是气得更加厉害。
他却还好意思怪她:“盛情难却要留便留,哪怕是要留到我回来,下面人也知道处置,你干嘛非得扔我这儿来故意气我,方才受的苦都是你自找的。”
楚怀婵抿唇,撕下一截裤腿,怏怏不乐地道:“谁叫你不像话的,”
“???”
“你这些年习惯自己扛事,不愿同人商量交代便罢了,我能接受,也能理解。”
她转头瞪他一眼,满脸愠怒,眼眶却不自觉地泛了红:“但你出塞几个月,连封书信都不知道往回送,谁知道你死了还是活着,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心没肝半点不担心吗?我不气你气谁去?”
第79章
她话还没说完, 眼泪珠子便成串往下落。
孟璟执帕的手顿住, 无意间扯疼了她, 惹得她轻轻“嘶”了声, 只好赶紧松手。
青丝脱离桎梏, 楚怀婵也终于撕掉了最后一截裤腿, 起身往外走去,半路恰好撞上前来送衣服的丫鬟, 她正在气头上, 没多看一眼这能让她复归体面的华衣适履, 径直往外走, 重新回了北屋。
孟璟这儿规矩惯常多且严,方才尽欢所留下的凌乱痕迹已被迅速清理干净,新铺好的床单被子散着淡淡的香薰味,她重新窝回床上, 把自个儿缩进角落,将被子提高绕周身裹了一圈, 这才微微舒缓了些, 拿手背抹了抹最后一点没能忍住的眼泪。
她这一走,孟璟拿着帕子在汤池旁站了好一阵子, 这才将毛巾一扔, 重新取了干净毛巾, 拿上她的衣物跟了过去。
见他掀帘进来,她将头埋得愈发低,并不出声。
孟璟默默看了她好一阵, 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轻轻将她衣物放在床角,又转身出了门。
他这一走,膳桌便被径直呈进了暖阁,时夏亲自进来伺候,劝她起来进些食。她今日在外头奔波一整日,原本累得饥肠辘辘,但后来被孟璟折腾久了,不仅没了食欲,眼下一见满桌佳肴,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反胃,如何劝也不肯动。
时夏迟疑了下,劝道:“小姐还是给姑爷点面子吧,方才扶舟亲自去叫奴婢过来的,来时听外头大丫头说,姑爷这人讲究,自能下地,膳食决不允许进北屋,这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破例。”
楚怀婵虽早已没了泪意,但仍旧没动。
“姑爷发了话的,说您不开口,他就不进来惹您生气了,让您放心用膳,只当他没回来就是了。”
时夏说这话时的神情颇似见了鬼,说完还咋咋呼呼地问:“姑爷这是怎么惹您生气了?人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小姐若当真有什么不满,不妨好生同姑爷谈谈,您若拉不下面子的话,奴婢去帮您传个话?”
楚怀婵摇头,反应无比平静。
她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楚怀婵的性子在那儿,若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从前在家里,不说非要逼得老爷夫人让步扭转乾坤,但无论如何也必是要争个理的,眼下这般安静受着,想来也不是这位姑爷当真干了什么天理不容对不起自家小姐的事,只是自个儿心里觉得委屈罢了。
她继续劝道:“若非当真不满,您也别同姑爷置气了。姑爷这人吧……再怎么说,肯这般低声下气……”
“时夏你怎么也同我哥一样,胳膊肘往外拐得这么厉害呢?”
楚怀婵摆手示意她闭嘴,但总算是起了身,坐到桌前胡乱扒了几口饭,兴许是为着泄愤,还真多吃了几块略肥的母鸡肉,这才命人将膳桌撤了下去。
时夏蹲身告退,但被她叫住,叫将窗棂支开一点。夜风吹过,南北贯通,那股饭菜的香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短,便也没让屋内物什沾染上一点。
屋内重新归于安静,腕骨隐隐作疼,她低头看下去,手腕内侧的勒痕泛红,方才她总算忍不住疼出了声后,非要和他斗气的计划失败,报复似的故意将他肩背抓得满是伤口,他为图省事径直束了她手。方才他还在气头上,下手没留情,今日又连要了好几回,耽误的时间长,血脉凝滞,留下的痕迹自然很深,怕是要好些时日才能消退。
她发了好一阵子怔,猛地回过神来后,转头看向案上的漏壶,惊觉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眼下竟然已过亥时三刻了。
春夜发寒,况夜已深,毕竟旧伤严重,他如今若受寒,膝盖还是会疼上好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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