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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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扇画的哪?金丝楠木红漆床,剔透无瑕白玉枕。

竹扇画的谁?蜂腰猿背的上位者侧脸线条刚硬丰毅,头戴的狮虎戏珠冠是依礼制只有亲王以上的品位才能佩戴,他手臂间挂着的黄衫意有所指地画着一条五爪游龙,地上更是散落着一顶旒珠冠。而下位者,只有半条少年人特有的细长小腿,看不清面容。

竹扇哪来的?通过圣上自己手里的生产网,自产自销倒卖出去。由于画得实在朦胧旖旎,大至瓦舍茶馆,小到街巷市井已经传遍了,有点见识门路的人才敢揣测身份,更多百姓只是拿它当作普通春.宫图,还擅自进行二次加工传播,导致封禁工作变得更为困难。

若是要强行下令,私藏画像者斩立决,恐怕在场的每一位官员家中都要受到牵连。

这事有蹊跷,区区一个书生画手怎敢伪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作品,那么多件衣衫,想要悄无声息地偷梁换柱也不简单,他背后有势力。

嗯,有蹊跷,不简单,有势力还是说点朕不知道的吧。纪筝靠在椅背上,掐了掐眉心。

他的情绪已经从慌张逃避到担忧恐惧,到暴怒发火,再到平静冷笑。

圣上宣将军左瞧右瞧,见常伴圣上左右的璟王今日确实不在,便大胆开了口,这画的真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

他本就是武将,天性直爽了些,藏不住那么多弯弯绕绕。

臣不信,臣第一个不信!那些人是没见过圣上与璟王的关系是多么水深火热,才会相信这画。臣觉得,圣上既然没露脸,干脆就发收缴之后,发檄文批驳否认,杀掉画师以示众不就

赵太傅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什么真的是真的吗!当然是假的了!你否认有什么用,关键是天下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

一想到那夜自己得到的消息明辞越披皇袍在宫内策马奔驰,赵太傅对这事真真假假也多少有了判断,一下子胸口更闷了,一口老血淤积其中。

你问朕,真的还是假的?纪筝垂下了眸子,抿着唇,有些出神。

两三个时辰前,他与皇叔也争辩过这个问题。

宋涯肯定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猜到了什么,或者得了谁的授意暗示才这么做。

朕明白他没看到真的没看到,你先别碰朕了。纪筝的声音越来越小,甩脱了明辞越的手,我们,先解决问题。

宋涯画的不是真的,这件事恐怕只有他二人能确信。

那夜一直都是他在上,皇叔在下。况且明辞越背后有伤疤,从左肩到右腰,长长一道能将人撕裂的可怖伤疤。

可这种理由怎么可能呈得上台面。

这是西漠的巫蛊术,是黎婴,他在插手操控京城里的纺织铺,闹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他回来了。

这蛊名叫分情蛊,字面意思,拆散有情之人,并没其它什么作用,方才让圣上受惊了。明辞越烧完了两个巫术小人,抬头道,只要这一条不起效,这蛊下得就是失败的。

不是因为这个蛊,跟它没关系。纪筝小声辩解道。

明辞越把玩着他的手指,捏着指肚,一点点捋顺到掌心,他的语气平淡而真诚,故作轻松,似乎有带了点隐约的期待:圣上刚为臣将明氏罪名洗脱,不妨借着西漠人提供的良机,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不行,朕不行,你更不行,不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纪筝连忙出声打断他,生怕他下一句就是臣可以入宫为妃,让未来的真龙天子入宫为妃?!那他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了。

这画绝不能认下,不是顾及他的龙颜龙威。而是明辞越作为一个受百姓爱戴,推崇上位的千古仁君,他的名声清誉绝不能受半点玷污。

明辞越与他额头相抵,眼底印着眼底,鼻尖厮磨,唇对着唇,一开口说话便会碰在一起,什么叫做不可以,臣不懂。是不是黎婴可以,顾丛云可以,连那些个宋涯杨驷都可以,只有臣不可以。现在不合适,那什么时候合适?

纪筝抿了下唇,明辞越的质问不无道理,其实什么时候都不合适。

是不是非得要我持剑逼宫,谋朝篡位,逼得圣上年少退位被一辈子圈禁在我的后宫里后位上才合适?!明辞越越说越急促,唇间的触碰犹如猛然袭来的骤雨狂风,双眸深处又黑又静,是暴风雨前的深海洋面,圣上,为什么不敢看我了?

明辞越!你纪筝猛地推开了他,险些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咬了咬牙憋了回去,你弄疼朕了。

明辞越被他推开后,恍惚了仅一顺,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不过视线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平静地凝视,无处不在,紧紧追随的目光,让他羞耻难安,无处遁形。

桌上的汤圆米粉已经凉透了,不能吃了。

报!

一声高亢的侍卫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他的回忆。

禁军来报,宋涯已经死了,死在自己家中,初步判断时间约有两天有余。

报!翰林院有些学子在宫城门口静坐示威,说是璟王玷污圣上威名,要求压入天牢,刑部来审。

报!京城内疑似出现西漠来的细作。

报!西六洲来报,西漠人骤然东侵,打着结成圣婚,和缓关系的名号,扰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守城督卫请求朝廷派兵增援!

这西漠人还说原本天子嫁西漠,璟王娶公主,两国就可相安无事,要怪就怪大燕自己的皇室不受约定,通,通,通.奸成瘾

仿佛一个火星,劈里啪啦点燃了一整串炮仗,竹扇之事俨然已经无关轻重了。

臣请求让璟王再次替国出征,以证清白和忠心。宣将军起身,呸了一口,省得在京城中还要遭小人算计,清誉受辱,平白遭受牢狱之灾。

臣附议。臣附议。

臣也附议,这场大灾实是另一良机。赵太傅缓缓拜身,璟王再赴边疆为国出征,圣上留在城内安抚民心,若是此劫过了,或许那张画像之事也就可以被翻过页了。

朕不准,哪怕是让朕去西疆议和,他也不准离开京城半步。纪筝也起了身,此事没得商量,你们都各自领命下去稳定城中局势,稍后再推人选。

明辞越是要当天子,稳天下,定民心的人,他身上的包袱远比一次战争要更重要。这战争是道原书中没出现过的坎儿,若是出现半点闪失,那就是赢了战争,赔上了大燕的未来。

政事堂里的官员说散即刻就都散去了,只留了一个赵太傅走得慢,摇摇晃晃,临开门前,又转过了身,圣上既然璟王殿下不在,就容臣再多问一句,是不是真

纪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画像是不是真的?不是!朕有证据,那上面画的根本不是皇叔!

臣是想问,圣上跟璟王殿下是不是认真的?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老师恐怕多虑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纪筝的目光有些躲闪,下意识地往身旁屏风帘幕后瞄。

那就是否认了?赵太傅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圣上跟璟王殿下没什么,这事可又有证据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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