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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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威胁之言,秋衡倒吸一口冷气。从来,都是他拿齐府一家子威胁齐梓玉,没想到现在反倒被她用太后给威胁了,秋衡作为皇帝脸上又挂不住了,心中极度的忿然,恨不得扑过去狠狠教训眼前这人一顿。

可话说回来,如儿这事他已经不胜其烦,权衡再三,秋衡只能咕咚咕咚将那碗药给喝了下去。

喝罢,秋衡将碗重重摔桌漆盘上,皱着眉说“苦死了”。趁他说话的当口,梓玉塞了个蜜饯到他嘴里。蜜到发腻,秋衡更加抓狂,“朕讨厌甜食!”

他觉得自己快被齐梓玉逼疯了。

皇帝当然是个记仇的人,而且,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正巧,就来了一个打击齐不语的好机会。

年前西南道那位新上任的齐党巡抚冯渊递了个折子上来,先是表达了对皇帝提拔的感激之情,又对自己这几个月的功绩做了很不要脸的自夸,比如税赋比之往年多收了多少,粮仓又多囤了多少——总之,这人往自己脸上贴了满满一层金。

这段时间内阁首辅和次辅都在养伤,折子多数是皇帝亲自批阅的,这一道也不例外。

这道自我吹嘘功绩的折子,若是被内阁众人看见了,大家呵呵一笑,也就罢了,可落到皇帝手里,秋衡就有些不痛快了。这姓冯的当初是被齐党众人拱上去的,现在还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这怎么了得?

秋衡气得将折子一把摔在地上,想了想,又命御前太监捡了回来,提起朱笔做了批示。

对于冯渊的种种功绩,皇帝表示很高兴,更是特意挑出三个京官去西南道向他“好好地”传递皇帝的欣慰之情。

官场中人都懂,这三人千里迢迢而去,名为替皇帝示好,实则是皇帝派出去的明面眼线——他们三个就是去查冯渊的。不管那冯渊有没有问题,皇帝摆出这副架势,就是要查出些事来。

这也就算了,偏偏皇帝点的三个人有点意思。其中两个,是他师傅柳必谦的嫡系门生,而另外一个,则是齐不语的六子、如今在吏部任从五品员外郎的齐孟玉。冯渊是齐不语的人,现在齐府六公子处在中间,就有点尴尬了,他查或不查都不好办——这摆明了是要整齐府啊!

众人纷纷感慨,小皇帝这招够损的!

养病中的齐不语听见皇帝这样安排,气得捶床,直骂他是个小混蛋。年前御驾亲至齐府,众人都以为皇帝对齐府的态度要缓和改善了,连齐不语也是这么认为的,熟料皇帝转眼就来这么一招,实在可恶!齐不语连忙让夫人进宫找找梓玉,看看能不能有所转机。

梓玉也觉得难办。若是六哥查出冯渊的问题,那必然会牵连自家爹爹,若是六哥不查,同行的另外两人查了出来,六哥又会担个包庇之罪……

关于齐府的事,梓玉并不想开口去求皇帝,因为她十分清楚皇帝看齐府不顺眼是不可改变的,他不会因为自己当了他的皇后,就多赏给齐府一个青眼!思索半晌,梓玉道:“娘,让六哥去就是了。那姓冯的应该也不是傻子,他会不知道皇帝此举的意思?怎么可能任由外人来查他的底细?”

齐夫人面有忧色:“七妹,听你爹的意思,那姓冯的本身就是个好大喜功之人,有一分的功绩就会吹成十分……”

梓玉颦眉,只觉得爹爹真是老糊涂了,挑人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难怪会落人口舌,白白给皇帝一个机会。

“既然如此,那更要让六哥去查了。”

齐夫人不解,梓玉解释道:“如今谁都不可能逆皇帝的意思,到时候若那冯渊真有什么,还能说爹爹识人不清,或者受了蒙蔽,弃车保帅、撇清干系总是可以的……可六哥这一去,就是替皇帝办事,怎么能怠慢?”

齐夫人临走前,梓玉终于忍不住道:“娘,不如回去劝劝爹急流勇退……”

可梓玉也知道,这就是句奢望之言,齐不语不可能退的,他一退,整个齐府就任由皇帝揉搓了,届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独自一人时,梓玉将那枚玄玉龙纹配拿了出来。玄玉很凉,握在手心里,梓玉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护住齐府一众?

她觉得挺悬的,早知道当初应该一咬牙跳进太液池救那皇帝一命,让他再多承自己一次情也好。

梓玉略微有些后悔了……陛下,你什么时候再掉一次水?

秋衡若是知道了她的小心思,肯定又要骂这人没良心!

这几日,永华宫闹出许多是非。说来说去,只因这宫里多出来一位如贵人——张如儿以六品贵人的身份住进了永华宫。这宫的主位是娴妃,她之前受宠,永华宫里就住了她一位妃子,现在凭多出来一个,还是自小不对盘的,娴妃怎么能呕得下这口气?

这一日众位嫔妃按例来给皇后请安,大家明显看到了如贵人脸上浮着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脸颊都有些肿了。

梓玉问她是何事,如贵人摇头,只答:“是嫔妾自己不小心磕着了……”

这几天下来,众人都知道她性子柔弱好欺负,估计又是娴妃的杰作了……于是,德妃按捺不住,跳出来道:“妹妹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皇后是最最公道的!”

梓玉瞥了眼这人,德妃这段日子越发没大没小,没了娴妃这个对手,似乎更加嚣张了,该找个机会敲打敲打。

她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凤眸微挑,望向立着的那人。这位如贵人褪去一身苦佛青衣,换上华服,眉间仍有一份不自知的凄楚在。

被皇后盯着,她有些不自在,垂下头,轻声答道:“嫔妾无碍。”一脸的柔软与怯懦。

既然这人如此坚持,梓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里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可再一想,这一家子都是太后用来对付她的,自己若不狠心些,岂不坏事?

梓玉心底默默叹气,冲着旁边的锦澜点点头,又赏了不少的东西下来,权当补偿。

从皇后宫里出来,如贵人一人慢慢走着。

起初碍于她的身份,众人唯恐她是第二个娴妃,都不愿与之来往,这些日子下来,一则皇帝并未宠幸她,二则禁足的娴妃也总是欺负她,众人便不大将她立在敌对的位置上了,但依旧不愿深交——毕竟她是太后的人啊。

唯独德妃停了下来,问道:“妹妹这是去哪儿?”

如贵人忙顿住步子,福身回道:“去太后宫里诵经。”

她这样的谨小慎微,又做足礼数,令德妃很受用,面上更是和悦。德妃和太后的关系在宫里还算比较近,何况,当初她的晋位与太后或多或少有关系,所以,现在听眼前这人如此说,她便说一道去了。

到了雅韵斋,太后见着如贵人脸上的那个掌印,当即拉下脸,让人去请皇帝过来。

秋衡见她这般模样,亦是一惊:“如儿,你这是……”

如贵人立在那儿,一手抚着脸,还没说话呢,眼眶便泛了红,簌簌掉下泪来,看着实在可怜。

☆、第31章 前尘往事

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般委屈,说话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秋衡隐约猜到了些,心里不知不觉窝了一股子火。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皇后动手打的,因为齐梓玉答应过他,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会无故发难的人,那就只有娴妃了。

当初他不希望如儿进宫,正是担心她会被人为难。如儿的性子秋衡还是了解的,她是家里不受宠的庶女,自小就是一个闷葫芦受气包,谁都可以欺负嘲弄她。可她就算被人欺负,也只闷在心里不说出来,自己硬生生扛过去。秋衡第一回见到她,就是这般独自垂泪的可怜模样。

——和齐梓玉那种张狂的性子实在对比鲜明,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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