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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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起来眼睛会不自觉地弯成月牙儿,纯良的很,此刻却像个没有节操的登徒浪子,看上去一肚子的坏水。梓玉的脸更加红了,她侧过身,啐道:“臣妾只在意此书涉略广博,有许多今人所不知不闻之稀奇事,倒比不上陛下,专捡这些污秽看!”

秋衡又翻到几处,喜滋滋地弯下腰,递到她跟前,笑道:“你瞧瞧,朕哪儿是专捡那些看,明明到处都有……”

梓玉拿眼横他,那人却还在嬉皮笑脸地冲她笑。

两人的头几乎是抵在了一块儿,呼吸也缠在一起,密密地扑到对方脸上,有些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秋衡直起腰,有些不大自在,他心里突突乱跳,只觉得暖阁内的暖意更甚。

手拢在唇边干咳了一声,皇帝将书搁在一旁的案桌上,摆驾回了两仪殿。

待皇帝走后,梓玉方又将那本古籍捧起来。可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进去,眼里皆是刚才那人明晃晃的一张笑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格外讨人心烦……梓玉叹气,唤了锦澜进来,吩咐道:“把这拿去烧了……”

锦澜接了过去,又问:“小姐,可要预备下萧先生的礼?”

梓玉想到先前那段对话,依着皇帝的性子,估计又要和她对着干,于是摇头道:“明天只要别吓着萧先生就好。”

锦澜不解,直到第二天要出宫时,她才明白过来自家小姐话的意思。因为……她也被吓着了。

小皇帝果然没令梓玉失望,他大笔一挥,直接安排了百余位御前侍卫护驾,一水儿的束腰黑衣,跨黑色骏马,配寒锋长刀,皆是面无表情的汉子。

梓玉虽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被镇住了,她有种要带人出去火拼的错觉。

“陛下,你真是太关照我了!”梓玉呜呼哀嚎。

皇后一行从祁州城北的皇宫里一出来,就受到了百姓的围观。

只见一辆极致奢华气派的马车行在最前面,车厢四面垂着暗红的锦缎,角上坠着珍珠串起来的响铃,实在是能闪瞎人的眼,而马车两侧跟着浩浩荡荡的黑衣侍卫,气氛肃穆非凡,百姓根本不敢随意大声喧哗。

只有等车过了以后,百姓才讨论一二句,“真是气派,这是皇上出巡?”

人群中一个白衣书生嗤笑,很是不屑道:“皇上向来为简朴之表率,此等奢华阵仗想必是皇后出宫……”

梓玉若是听见此话也得击鼓喊冤,她根本不想啊,都是那小皇帝害的。出宫前她已经钻上了一辆不起眼的车,却硬生生被钱串儿请进了这辆车里……梓玉十分清楚,这一路招摇之下,她这个皇后在百姓和百官心里的仇恨值可是会蹭蹭蹭地飙涨啊,小皇帝害我……

那个白衣书生说完那话,也不理众人,自顾负手往祁州城外去。没想到出城之后,他抄小路走了小半个茶的时辰,居然又遇见先前声势蔚为壮观的凤驾。他们一行停在路中央,一个女子堪堪下车,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些佩刀侍卫都停在原处,只最中间那辆马车徐徐前行,不一时,就到了山间文馆处。

白衣书生吓了一跳,皇后一行去萧先生的文馆做什么?好奇之间,他连忙抄其他道跟过去。

没想到此人探头探脑之间,就被异常警觉地侍卫给当场捉住……

然后,送到了皇后跟前。

这是梓玉第一次遇见裴卿,实在滑稽!

☆、第12章 一记昏招

裴卿祖籍江南,字叔桥,是前年的二甲进士,如今任翰林院的编修一职。

被黑衣侍卫用刀架着脖子的时候,他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可惜名号太低,御前侍卫自然不认识,也不理会这种多如牛毛的七品小官。他们正要将这人直接带走时,将将要下马车的皇后听见了这儿的动静,于是命人将裴卿带到凤驾前。

车外悬着的垂缎已被宫女们挑开,里面还有一层柔柔的纱幔,挡住人探究的视线——当然,别的男人也不能随便看。

裴卿跪着,静静等候发落。虽是如此,他却告诫自己莫要在权势面前失了风骨,于是,他的后背挺得愈发直了,像棵变扭的傲松。也没有呼天抢地的喊冤,他只是暗暗揣测里面那人会如何发落。因为裴卿听闻过齐府七小姐性子蛮横又骄纵一事,而且,他还……

裴卿正思绪万千之时,梓玉已经听完侍卫的回禀,她疑道:“你是裴编修?”

皇后的声音听着有些冷,又透着些许威严,让人打心底里不敢胡乱再次。就算对这位皇后再有什么微词,裴卿也都收敛起来,他只是答道:“不敢,在下裴卿裴叔桥。”

梓玉听他如此回答,不禁微微一笑,又问:“编修来萧先生这儿是?”

裴卿这回没有再纠缠称谓这个问题,他继续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萧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实在令人钦佩。我与她是忘年之交,故此来拜访。”

梓玉点点头,抬手道:“编修请起。”

前些天刚刚下过雪,地上还留着不少残痕,裴卿难得穿一身崭新的白袍,如今就被弄脏了,他有些心疼。没顾忌皇后在跟前,他弯腰掸了几下,衣摆上却依旧那样……裴卿蹙眉,这可花了他二两银子呢。

这一幕,梓玉看在眼里,转头吩咐外边的人:“速速给裴编修送一身干净的衣裳来。”

裴卿一时怔住。他的性子高洁,从不乱拿别人的东西,亦不食嗟来之食,正要婉拒之际,就听车里那人道:“今日既然不方便,那就回宫吧。”外面众人齐齐答“是”,声势颇为好大,裴卿又被吓了一跳。

宫里的人动作到底快,只皇后吩咐一声,马车掉了个头便往回去,不多时就没了踪迹。

裴卿捧着一件崭新的长袍,心下难安,顿觉欠了好大的一个人情,他想,这该怎么还呢?

其实就一件衣裳,梓玉转眼就不记得了,她现在愤愤的,只有一件事:若不是顾及着自己皇后的身份,梓玉才根本不会在意是否有外男在,她自小横冲直撞惯了,可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

皇后一行灰溜溜回到宫,没多一会儿,看戏的小皇帝就来了。

秋衡笑得很开心,神采飞扬,得意道:“皇后,这帮御前侍卫还不错吧?”

梓玉就知道这人来准没什么好事,于是顺着他的话道:“托陛下洪福,臣妾真是长脸呢……”

那人坐下来抿了一口茶,又道:“听闻你今天出宫,遇见个翰林院的编修?”

皇帝消息倒快,可梓玉不知他问这话是何用意,她只如实答说:“是,那人自称裴卿。”

“裴卿?”甫一听到这个名字,小皇帝倒略显得有些意外,他端着茶盏,抿着唇思量少顷,自顾自笑了,“这人挺……妙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跟打哑谜一样,梓玉完全弄不明白,也懒得再猜。

见她一副呆头鹅的傻样,秋衡轻轻摇头,叹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梓玉扁扁嘴,心道:“谁稀罕明白啊?”

那人又问:“那卷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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