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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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手为强,难道还等着你杀我么。”俞子夷喘着粗气把她推开,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啐了一口血沫子道:“贱人,枉我只信你一个。”

“俞…油…悠”秦枫想要说些什么,发出来的却全是破碎的音调,于是脸上露出个不知什么意味的表情,不甘心地慢慢合上了眼睛,很快便没有了气息。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连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俞子夷冷冷地看着她断气,想了想,又凑过去将手探入她的怀中,想看看秦枫之前想用什么东西来杀他。

然而他摸索着,脸色却一点点起了变化,半晌,他收回手,手里拿着一个小孩子用的红色肚兜,沾了血,颜色越发鲜艳,鲜艳得有一些晃眼。

他愣住,像是一时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明白,右手打着颤,想弯起嘴角,试了几次却不能成功,终于不能做出一个完整的笑容。

此时临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俞子夷身后,简简单单地用一把刀子刺穿了他的胸口。

俞子夷来不及呼喊,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场戏便落幕了,尘归尘,土归土。

我从梁上一跃而下,看着地上那两具尸体,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那些怜悯感慨,仿佛轻飘飘地没有去处。

不过我一个局外人,原本就是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心里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还欠着她一盒肉松。

“到这个地步,俞子夷果然已经是山穷水尽,不会再有什么后招。”我愣神的时候,临优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俞子夷的尸身搜了个遍,找到一本墨蓝色封皮的东西来,翻看一遍就对我道:“账本到手了。”

他起身,看了我一眼,忽然漫不经心地笑笑,开口说道:“反正在乎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那他活着也没多大价值,还不如早点去阎王那里报到。”

……难不成我看上去真的有这么感伤?想想这辈子我才十八岁,不会是迟来的中二青春期终于要到了,开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吧。

我回过神来,收起那些没什么用的念头,对他点点头,随后将那块肚兜从俞子夷手里扯出来,塞回到秦枫手里,又往她的手里放了一把短剑,最后将两个人的尸体重新摆了摆。

很好,这般看着就有自相残杀而死的样子了。相爱相杀至少有个爱字,骗不了自己,骗骗别人也好。

我消除了自己和临优来过的痕迹,便从他们身边退开,就听到外面有砸门的声音,之前那个小丫头扯着喉咙,焦急万分地喊着:“秦姐姐,里面怎么了,你快开门呀!”

有人来此,我们不便久留,当下从另一边的窗子处跃出,朝着晋王府而去。

这一趟还算顺利,但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觉得有一些不妥。

一直到了王府,我才明白这一丝不妥来自哪里。

魏王死了。

被俞子夷杀的。

他做了这样的事,纵然是晋王也保不住他,所以他只有逃,却不知道往哪里逃。

据调查,是俞子夷拿了账本想要叛逃,却被魏王撞见,两人起了争执,打斗之间,俞子夷失手杀了自己的主子。

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比如为什么魏王会恰巧撞见俞子夷,比如两人起争执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三个人在身边,比如俞子夷一个书生,怎么杀得了胖成一片海洋,压也压死他的魏王……

可没有人在乎,或者说,他们想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当天,庆帝怒火攻心,竟又晕过去一回,醒来便急召晋王入宫。

老皇帝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孟公公在一旁伺候。我留在殿门外面,听着晋王一路走到了那老皇帝的面前。

“你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晋王顿了顿,淡淡道:“儿臣知道,但那事并非儿臣所为。”

庆帝冷笑一声:“是,没有证据,自然不是你。你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

晋王不语。

“朕只有你们两个皇子,正雍是个庸才,百年之后,这把椅子终究还是要交给你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那可是你的兄弟!”庆帝蓦然拔高了声音,喘着粗气道:“也罢,朕早就知道,你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同你母后真是一模一样。”

我看着微暗的天光,木着脸,一动不动地做着殿门口一根乖乖杵着的木头。可我觉得,心里微微地有点疼。

然而晋王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波澜不惊地开口,淡淡道:“我从不像母后,我像你。”

“畜生!”庆帝怒极反笑,抄起手边什么东西砸过去,清脆的响声突兀地在鸦雀无声的大殿内响起,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来人,把这孽子给朕带下去,夺了封号圈禁于晋王府里,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再出府半步。”

晋王极轻地笑了一声,也不争辩,叩了头便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沿着青石铺就的御道一步步离开。天地混沌,有身披甲胄的侍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他也不看这些人,径直朝前面走着,忽然略有所感的伸出手来,掌心落入一点冰凉。

隆德三十五年初冬,降雪。

我皱眉,上前想要为他披上斗篷,却被他轻轻推开。晋王仰头,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昏沉的天空,伸出舌头舔掉手掌上那一点化开的雪水,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然一片寒潭静水,没有一点的情绪。

他勾了勾唇角,立于寒露霜阶之上,唇角如往昔般弯起一点弧度,愉悦非常地笑道:“满月楼,很好。”

☆、第74章 影卫被软禁

魏王一死,任谁第一个下意识怀疑的都会是晋王,因此他的处境可说是岌岌可危。

但即使在被圈禁、押回王府的路上,晋王也还是摆着一张无所谓的笑脸,老神在在,好像谁都奈何不了他,天踏下来他也能顶着的样子,瞧谁都是蝼蚁,看谁都是傻逼,觉得别人做的一切小动作都是一个冷笑话,于是我准备的宽阔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全部都没能用得上。

我家cp如此天纵逼格,真是让人感到一丝蛋蛋的忧桑。

其实回想起来,晋王年纪还小的时候,偶尔也还是会对月吟个诗,对花喝个酒,抒发一下心中的郁愤的,不过自从得了蛇精病,整个人就精神多了,也……更加不像是个人了。

我坚定地认为,晋王原来是个好同志,只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被某人给洗脑带歪了,没错,就是那个一身狐裘蜀缎的华美衣袍,怀里抱着条狗,在晋王府门前慢慢转过身来,笑得人模狗样,人狗合一的家伙。

晋王下车,目光掠过牌匾上“晋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即转过头,淡淡颌首道:“君师父。”

虽然晋王一时失势,但庆帝现在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谁也不能肯定晋王能不能东山再起,因此卫兵们虽然守在后面,但也不敢贸然出言催促。

君墨清便揉了揉小黑耳朵中间的软毛,施施然地露出一个笑容,有些无奈道:“这么一会儿,为师便少了两个能蹭吃蹭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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