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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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试图安慰他,“也许你是搞错了,万一那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同事亦或是一个普通朋友呢?”

听到她这样说,程杨糟糕的心情有所缓解,仿佛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程然不敢与他希冀的眼神对视,她觉得自己也许做错了,万一那个人确实是于乔的丈夫或者男朋友,这对程杨势必又会是一个打击,“当然了,我也只是假设,真实的情况还是要你去确认。”

“一定是的,那个人一定只是她的一个同事或朋友,一定是的。”程杨反复这样肯定地说,说到他都觉得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时他才满意地回房睡觉去了。

看到他落寞的背影,程然心酸地不能自已。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倘若当初能够包容一点,多爱一点,他们之间也不会这样。

睡到半夜,程杨从一场噩梦里醒过来。梦里,于乔带着他的孩子嫁给了别人,还笑得阳光灿烂。

醒过来之后,心还跳得极快。静默了许久,才想到在这里,设计圈的朋友他也认识一些,想要获知于乔的消息问问也就可以清楚了。

想清楚了他便挨个给这些昔日的朋友打电话。

半夜被吵醒了,大概没有几个人会高兴吧?但由于对方是程杨,那些人便多了一份客气,能让程杨这样的人欠他们一个人情多么不容易,这个人情以后可以通过生意场上要回来的,程杨本人能力有限,但他有一个在商场上人缘俱佳说话颇有分量的父亲。

不到天亮,想要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发到了他的手机。

这些消息带给他的是满满的希望。她没有结婚,也没有男友,而于蓉似乎真的是她的女儿。

***

5月7号,于乔雷打不动地帮自己和于蓉请了假。

于蓉皱眉坐在后面,一脸的不高兴,因为今天幼儿园有一场表演,她有一个民族舞蹈要表演的,练习了那么久,结果因为于乔一句话所有的努力都宣布泡汤。

从内窥镜里看到于蓉皱成一团的脸,于乔轻声叹息,她还那么小,懂什么呢?

“别皱眉了,你忘了吗?我们每年的这一天都要来这里的啊。”

“可是我今天有表演,而且还是压轴表演,都被你毁了!”于蓉不高兴地说。

于乔无奈,“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别生气了。回头我把你喜欢的那几个泰迪熊全部买给你。”

听到她这样说于蓉才稍稍缓和了脸色,成绩敲诈道:“六个都要买哦!”

于乔无奈地摇摇头,“行。”

前往墓地的路上,风景很美。高大的不知名的槐树遮天蔽日,将长长的柏油马路掩映其间。出了城,就感觉不到热了,扑面而来的是清醒的空气,以及严肃的味道。

到了陵园门口,于乔从后座拿了一束黄色的菊花和纸钱,牵着于蓉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到了目的地,于乔放下花束,开始低头烧纸。

半山的空气很好,绿得发亮的松柏昂首挺立,阶梯两旁绽放着鲜艳的花朵。

烧完纸,于乔抬头,拿出毛巾擦拭墓碑,墓碑上的少年笑得春风满面志得意满,蒙尘的黑白照片也遮盖不了他的英俊。

五年了,你在下面还好吗?

小小的于蓉蹲下去,抬手轻轻擦拭于乔的眼泪,“妈妈,你怎么哭了?”

伸手一抹,果然已是泪流满面。于乔侧过头,等泪意不再那么浓的时候才回过头来。

“蓉蓉,给你舅舅磕个头吧。”于乔说。

于蓉听话地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后小声说,“我会听妈妈的话,你不要担心。”这是于乔教她说的,从于蓉一岁开始,于乔就每年带她过来祭拜,久而久之不用于乔提醒,于蓉已经可以自己主动说这些话了。

于蓉磕完了头,于乔把她拉起来,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然后幽幽地说,“蓉蓉乖得出奇,你不要牵挂。”

于蓉微微皱眉,“乖也可以用出奇来形容吗?”

听她这样问,于乔破涕为笑,“你知道什么。”

六年前,她离开g市来到这个城市,于飞来看过她很多次。毕竟是亲姐弟,有再深的怨恨都是可以化解的,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他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没有理由不相亲相爱。

于飞的主动示好,让于乔卸下了多年的防备,开始接纳自己的弟弟,她甚至拿钱出来亲自送他出国。除了钱,那时候的她一无所有,能够用钱来实现于飞的愿望,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事情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半年后他出了意外,死于一场空难。

那阵子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往返英国无数次,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他的尸骸,只能带回他所有的遗物埋在墓地里。在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地渴望亲情,可是上苍太残忍,连她唯一的温暖都剥夺了。

在她痛苦不堪的时候,于飞的女朋友肖雨薇出现了。

她哭着告诉于乔,她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可是她的父母都让她把孩子打了。她舍不得,但是生下来她的后半生也就完了。于乔没有任何犹豫,请了保姆来照料她,并承诺孩子生下她会亲自抚养。

在那半年多的时间里,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守着肖雨薇。心里不是不自责的,如果当初她再狠心一点,不肯拿钱给于飞出国,那么他也不会客死异乡。然而世事难料,那时候的她又何曾想过会出这样的意外?

后来,于蓉出世了,肖雨薇休养了一个多月便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些年隐约有过她的消息,无外乎结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满。

只是,可怜了于蓉,她还那么小就没有了至亲。

于蓉身上没有于飞的影子,长得倒是很像她,不过脾气秉性和于飞如出一辙,一样的急性子一样的骄傲。

近些年来,于蓉会问她,她的爸爸去哪里了。每每这个时候,于乔都会难过得无以复加,甚至控制不住流泪。于飞不在的时候才23岁,还那么青春。看到他的女儿,于乔心里更加酸楚,但更多的是庆幸,还好在这个世界上他还留下了一个女儿,在以后的人生中,她们可以相依为命。她会把于蓉视如己出,给她最优渥的生活,提供最好的教育,让她成为优秀的人。

问于乔她的爸爸去哪儿问得多了,于蓉便不再问了,因为每一次问,于乔都要哭,她很不喜欢看到妈妈哭的样子。当幼儿园的小朋友问她,为什么爸爸不来接她的时候,她就会很愤怒地问人家,“关你什么事?!”别人凶的时候她比别人更凶,久而久之,再也没有小朋友敢问她这个问题。

……

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半山上的风渐渐大了。

于乔重新整理了一下墓地,抱着于蓉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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