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瘾 第7节(1 / 2)
怀野的下巴微抬,他又高又瘦,一双黢黑的眼饶有兴色地睥住身前的女人,眼睫垂下几分吊儿郎当的散漫,“扒了我衣服,那你算什么,嗯?”
乔稚晚听到他这般口气,缓缓抬眸看向了他,她的红唇优雅地牵起,语气却是平静又讥讽:
“怎么,偷了别人的东西让你这么得意?”
怀野眉眼微扬,不置可否地笑了,“你现在这么生气,好像我怎么你的狗了一样?我又没虐待它,再说了,我不是给你送回去了?还说我是小偷?”
“是吗,”乔稚晚淡淡地一笑,“送回来了,你以为你不是小偷了?”
“刚才是我扶住了你吧,”怀野下颌低了低,示意自己的衣襟,“我们一码归一码,你不说声谢谢,也不准备跟我的衣服道个歉?”
乔稚晚都要被他这无理取闹的姿态气笑了。
她看了他小半秒,红唇微启,由衷地说:“小朋友,你还挺不要脸的。”
他却是不恼:“想骗我跟你说‘谢谢夸奖’,门都没有哦。”
乔稚晚抬起手,调整了下自己左耳的流苏耳坠,仰起了张清丽的笑脸,却是毫无情绪地说:“这样吧,你如果实在委屈我说你是小偷,又扯了你的衣服,不如回去跟爸爸妈妈哭一哭,再无理取闹一下撒撒娇好了,”
她说着,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白皙的手腕儿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微笑道:“或者,我打电话给警察,你去和他们聊一聊下午的事情?”
“不要这样吧,”怀野有点儿委屈了,好看的眼睛对她眨了眨,“我都给你送回去了,你不觉得现在报警就只有你在无理取闹吗?我让你对我的衣服道歉,不过分吧?”
乔稚晚皱眉。
少年又换了副正儿八经的笑脸,学着她方才的口气:“你如果实在要报警,要不要我这个‘小朋友’教教‘姐姐’,怎么跟警察叔叔说,他们才愿意来抓我?”
乔稚晚虽在笑,心底的火苗蹭蹭蹭地往天灵盖儿上冒。
算了。
她赶着去看live,自以为自己还算有教养,到底不想在这里再同他再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沉了沉气,最终只是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不等他那得意洋洋的笑容浮现脸上。
她抬手,把强光直直晃到他眼前,一字一顿:
“——那借过,好吗,我赶时间。”
怀野被光刺痛了眼睛,眯了眯眸,他双手抄在口袋,却是置若罔闻地朝她的方向又靠近一步。
乔稚晚再次冷声警告:“——不然我叫保安了。”
他的气息随着戏谑的语气落下来:“又是报警又是叫保安,你真当我被吓唬长大的?我不借你就是不借,你去报警啊。”
这什么无赖?
乔稚晚再没耐心,最后白他一眼,一步绕过他。
怀野转过头,还懒洋洋地扬高了语调,对她的背影恶劣地说:“刚就应该让你摔地上。”
乔稚晚夺步走远。
高跟鞋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儿又没站稳,便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嘲笑似的。
……真晦气。
眼见那道纤白的身影消失在舞台前五颜六色、巅峰倒影的人潮,小丁还频频地踮脚,朝她望了又望:“哎,小野哥,我刚在门口听他们说,她好像也是来找那个梁桁的诶……”
怀野从口袋掏出烟盒儿,食指拨开,敲了支出来放在唇上,臂弯一夹小丁的脑袋,“走了,干正事儿了。真看上人家了?”
鼓声动响激烈,吉他与贝斯的混响在前方震耳欲聋。
livehouse的经理匆匆推开后台的门,又气又急的,还是刻意压低了嗓门儿:“……小野!我不是说你明天过来吗——啊?怎么今天来了?”
怀野窝在个翻了皮的旧沙发里,一条腿懒散地搭在一边儿,咬着截儿快见底的烟,怀中抱着把电吉他,正在试音。
怀野抬眸,“——嘘。”
经理的嘴皮子动了动,“……”
少年眼睫半垂,头顶光线不甚明朗,在他眼底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与唇上一点猩红色隐隐地晃动。
他手中的拨片灵巧地带动弦音,在四周隐隐的嘈杂中,用耳朵细细地辩听其中微小的差异。
聚精会神。
等不到他一个个地调准那音,经理抹了把额头的汗,着急地走上前来:“……你不让我说我也得说,今晚梁桁也在,他们乐队的演出早通知出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倒好!为了进来不择手段,要不是我听人说你用了别人身份证进来,我还不知道你来了!”
怀野的耳朵跟着手下的弦音,半晌抬头,朝经理幽幽地吐了口烟:“我身份证早丢了。”
“你今天干嘛来?”
“缺钱了,”他说,“来帮忙。”
“——帮忙?给谁啊?”
说着,三三两两的男女推门进来。
为首的是个穿了身lolita蓬蓬裙、烫着蓬蓬头,弄了身十分惊悚夸张红色血浆的“血腥萝莉”,一眼看到怀野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登时弯成两个月牙儿:“哎?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还说过来等你一会儿呢!”
一支烟见了底,怀野随意地拨弄一下手里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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