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 第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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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大将军带了兵出去日常巡查,原定是七日内便返还,可不知道为何,第八日还不曾有消息。小人领了斥候前去打探消息,瞧见大将军的铠甲散落,护心镜上也沾了血迹……”这番话他们从前说过不知多少回,种家人也验证过,的确是种大将军的遗物,只怕是孤军败走,为了不乱军心,所以才掩盖身份。

后来斥候多番探查,一点消息也没有,众人这才确认种大将军已经去世了。只是种大将军去世的消息瞒不住多少时日,这些日子北疆倒也被劫掠了数波,打得节节败退。北疆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无人想接手。临时派来的陆必达更是个不中用的,虽然晓得兵法,却对北地掌控不力,连兵马的铠甲都供应不来……群龙无首,调度无力,这烂摊子不就留给了厉王。

“诸位将军辛苦了。”李平儿抹了抹不存在眼泪,便是行了大礼,这些人避让不及,生生受了下来,多少有些惶恐,连称不敢,纷纷起身回礼。

“这些日子诸位也不好受,大家若是有了委屈也不必忍气吞声,种大将军虽是不在了,却也尽可来寻我。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是厉王的姨母,到底比旁的人亲近些。此行带了些京都的土产,权当是的一片心意,诸位不要嫌弃。”

得知李平儿愿意替他们开口出头,这些将领纷纷松了口气,只盼着厉王是个有本事的,能搞来那些粮草盔甲。这些时日人心浮动节节败退,他们得了贬斥,自然也不好受。

武将不比文官,虽然升得快,可没个靠山,一个败仗下来,就有可能仕途玩完。厉王虽不比帝王,可得了此处的封地,又拿了军权,俨然便是“土皇帝”了。

李平儿没有白忙,她这一番唱念做打“为亡夫报仇,为百姓雪恨”的豪言壮语也放下,种家的老部将自然感念她,有一份香火缘。更有那机灵些的部将,不是谁家的家将,就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便也顺着杆子往上爬,借着此事同李平儿等人的来往密切,想要拜码头。

唯独种世衡的脸色难看。他素来看不惯李平儿,因着李平儿既是种家主母,又是厉王姨母的关系,不少旧部心思浮动,同她攀上了关系,自然对种世衡没有那么亲近。而且李平儿早有打算,她早早便舍下了钱财,添做了礼物粮草,摆明车马要靠募兵制组私兵。手里有钱有粮,说话更是硬气了几分,叫人信服。

种世衡没有李平儿那般不要脸,他年轻人脸皮薄,自然做不到说哭就哭示弱,也说不出那些叔伯若有事便来寻之类的承诺。虽然有旧部教导指点,可种世衡有苦心自知。一来二去,倒是积压了许多怨气,他对李平儿素来没有明面的尊重,也没有那些不动声色的试探和来往,寻了个机会直接便开口呵斥道:“你日后不要再用我父亲的名义这般娇柔作态!”

李平儿不在乎他的怒意,她心中也知晓自己是借了种家的势,多少有些愧疚。只是她看得分明,这些人并不是铁皮一块,种述一去,北地散如泥沙。若是不聚拢起来,受苦的终究是百姓,操劳的最终是厉王。

早晚都要有人出手,为了厉王,她也必须要出手。

只是她也明白,种世衡听不进自己的话,无论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他都觉得自己是要借着种夫人的名义吃了种家的权势,可他自己都还不清楚,到底是要关西还是要北地,摇摆不定,又怎么能让北地的人信服呢?!

北地,已经不是种家的北地了。

李平儿真心诚意地同他解释:“你与世道总与我隔着几分,我不敢自称娘亲。可我到底拿你们当亲人,拿世瑄当做亲子。有了厉王照拂,日后在北地,岂不比关西更好?你不盼着我好,总也要盼着你弟弟好。”

这话倒是不假。

只是种世衡却更烦闷了,小弟拿这个女人当亲娘了,多少有些背刺他一刀。他训斥过也教训过,可这个女人说的不错,小弟跟着她,便是厉王的亲侄子,跟着自己回关西呢?

只是这种现实,却更让他失落和心痛。

父亲去世,现实的压力,亲情的疏离都让他压力沉重,反倒是之前救下厉王的奇兵,让他自豪的同时,又有几分沉稳和自如。他是父亲的儿子,他也是带兵的好手。

他没办法真的推开以此夸耀他的厉王,也没办法和愿意对他委以重任的李平儿彻底划清界限。

太矛盾了。

这个时候,他难免想起了卢令仪。卢令仪同李平儿这样诡计多端的人不同,她飒爽英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鲜活得就像是花儿一样。偏偏自己守孝三年,还要累得她等自己……

可回到关西,一切会比这里更好吗?不,那里的争斗更激烈,更加勾心斗角!若是只管驰骋沙场,不要理会这些俗事,那该多好。这一刻,他盼着能够回到关西,却又有些抗拒回到关西。

不知道跟着六叔去关西的世道,如今可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换电脑把写好的文稿弄丢了,所以重写花了很多时间orz。重写的时候又把地名之类的弄混了,调整了好久呜呜呜……

这几章节奏可能有点快,主要重写的时候太暴躁了,为了赶故事进度就写快了点,后面就好了!抱歉抱歉!

第90章

厉王深知北地同京城不同,以武为尊,因此自接手后并不摆架子,甚至亲入军营同将士同吃同住。他从前可是金尊玉贵,连靴子都要镶玉的皇子,如今住在臭烘烘的营房里,被虱子咬了,自己去捉。

就算是蒋施也做不到如此,打仗的时候尚且能忍受,可要是平日里……哪里肯这样。便是汪超都有身为军户的骄傲,不会这样礼贤下士。

厉王武艺不长,排兵布阵也一般,唯独心性坚韧,可见一斑。冼舜臣也是个耿直的,知道厉王有意强军,更是倾囊相授,虽不说叫厉王武艺超群,却也识得兵马,晓得粮草供应,不是那纸上谈兵的人。

厉王学,李平儿自然也在学。只是她不必像厉王那样苦,因此每每见到侄儿受苦,李平儿心中也是不忍,若说原本只是血脉间的信任与亲近,此刻更多的是尊重和骄傲。

厉王如何察觉不到,他一步步走来,越发沉稳坚毅,不露声色,唯独在李平儿这里,还能找到一丝少年人的顽皮。他说起了虱子掐起来就爆了,倒也得趣。两人说说笑笑,反倒不觉得辛苦。

“李增说的不错,我若是排场架子摆起来,手里没钱没人,时间久了这里的人可不吃这套。这里不是京都,没那么多世家规矩。”

只是李增毕竟是谋士,他的主意也要掂量着看,正经主意不多,但是偏门主意不少。他甚至还窜捣李平儿摆出鲜衣烈马的架势,厉王虽然不奢靡,但李平儿可以奢靡。这奢靡也有奢靡的好处,大家知道你不缺金银,暗揣你兵强马壮,多少有些崇富的心理,更好把控。

只是李平儿以带孝在身婉拒了。

若是她想要做一个长袖善舞的贵妇人,的确当如李增所说,给没有女主人的厉王府撑起颜面来。厉王与士兵同吃同住,同甘共苦,这是男人的担当。女子养尊处优,奢侈享受,这是财力。更有甚者,想要投机和跟随的人,可以从李平儿这里入手,来给厉王卖好……

这就是所有贵妇人做的那样,就像是交际花一样,不动声色中,慢慢蚕食着、串联着。

可李平儿并不认同。

北地不同京都,这里的女子是见过血的,这里的将领多是新贵,这里的世家养着私兵。这种不见天日的奢靡手段,只会侵蚀掉血战的风气。

她认真思考过,种述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婚,不是不想要结亲带来的纽带,而是因为这种没有裙带的生活,让种述在北地更好生存下去。

李平儿心想,若是有谥号,种述倒也配得上“严正”二字。

这些时日,借着和亲的名义,北地有了难得的平静。徐慕既完成任务,飞也一般回去复命了。只回去之前,他心中仍旧有气,自觉得李平儿害自己丢人,想要临走时狠狠下一下李平儿的面子。

不曾想临别之际,李平儿亲自给他斟酒道歉,厉王又好好夸赞了一番他的功绩,又替他请了功劳,倒显得他若是报复有些小家子气。到底是少年人意气高,又有共患难的情谊,这件事到底抹过去了。

徐慕喝醉了酒,喃喃道:“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好不容易弄完了和亲,徐慕走了,姜必达拍拍马腿也飞快撤离了,反倒落了个太平。这段时日李平儿没有闲着,日夜查账,倒是查处了好多乱事。只是时局紧张,方才送公主和亲了,他们不敢声张出来。

只等和亲一过,厉王便设了鸿门宴,借着账本的由头绑了两个不听调遣的将领,杀鸡儆猴,狠狠见了一回血。大家晓得厉王不是好糊弄的,日后也要常驻北地,也不知怎的,那些叫嚷着没钱打不了的将领,一瞬间也没那么缺了。

可钱跟粮食,只有不够的,哪有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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