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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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罗敷倒是无事可做,随着两位进进出出将详文阁视察了个遍。

在众人面前自然是不敢同小叔叔有所交流的,且说这锐王好似脑后生了眼睛一般,每每罗敷错身离他远些,便被督促着跟上。罗敷一身紫衣宫装,说来惭愧,田亚为白天里还从没见她穿过,二人夜里来去,连灯也不敢掌,大体形容都不真切,如今切切实实看在眼里,她正经的模样,众人眼中端端正正的秦女官,这样子不知为何却叫田亚为觉得更加勾人。

索性想着她还得在宫中待好些时候,不好叫她被宫中诸人指点,如此才按下心神,想着若是有了闲时,定要将她捉来好生揉捏一顿,如今见她一面都要浑身不爽,真是自己前世的冤孽。

罗敷不知道田亚为心里这一顿翻江倒海,她安安分分的,知道两人不需急于一时,嘴角噙着笑,低眉顺眼的温婉样子,这笑只为一人,那人正激动的恨不能昭告天下。

不准大大方方叫两人说话对视,田亚为也有别的法子逗罗敷开心。此时屋外日头不强,将三人影子斜斜照在地上,二人原是两丈的距离在地上影子看似不过几寸,他不声不响的将手向罗敷的方向伸了伸,虚空捏了个飞鹰的造型。

罗敷还在认真听锐王絮叨,“详文阁百年历史,年代久了,传承还得在,旧时当朝太子未登基之时一手打造此处,他后来所娶的一国皇后,当时还是他手下一掌籍女官,两人也是在这详文阁内定了情,山高水长的一辈子互相认准一人,就这么一路相伴走到了头……”

这话说得多有影射意味,锐王就是说给罗敷听得,他大喇喇的还得叫田亚为也听到,就是要压他一头,也不知争个什么,就觉得这么着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说着说着竟然觉得详文阁还真是个极适合孕育感情的所在。

他哪里知道,罗敷早被田亚为那头吸引了视线,她不敢将身子扭过去直直面对着田亚为,只是用眼的余光不断的朝他的方向瞟,他可真是幼稚,手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动作,那影子上便是千奇百怪的东西,一下是飞鹰,一下是蜘蛛,一下是土狗,一下又是家猪,形形色色应接不暇。

最后浑身都是戏的学了锐王走路的姿势,学的不算传神,不过有三分相像,但胜在逗趣,罗敷忍不住噗嗤一乐。

这一乐可好,锐王知道他独自玩耍了半天,感情人家半分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这里,心里有些搓火,瞪了一眼摆着无辜表情的田亚为,叫他识相还是再离得远些最好。罗敷同田亚为离得八丈远锐王都不放心,他自己又特意放慢了脚步,硬生生安在二人中间,只管将田亚为守个严实,连个眼神都不准他传递过来,叫二人着实是郁闷万分。

“田将军既然要负责详文阁警戒,那这详文阁一处的地图必然不能漏下了。”锐王生怕二人又凑得太近,仗着身高比罗敷高了一头,将她堵在身后遮了个严严实实,田亚为左右连罗敷一片衣角都摸不着,只得皱着眉头同锐王二人对视,看他那张脸越发的不讨喜起来。

“王爷考虑周全。”他脸色不大好看,来来去去一直挡着罗敷,只能看他这张叫人生气的大脸,田亚为实在绷不住给他脸色瞧,“那便有劳王爷。”

他伸手向锐王讨要,却见王爷一动不动。

“本王记性不大好,忘了放在何处了。”锐王做沉思状,抱胸思考良久,一手敲着脑袋瓜,似乎是突然开窍,“有了,上次本王似乎叫秦女官同成女官一道收拾了些图纸。”

罗敷被点了名,恍惚了下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第七十七章

“小的有些印象,如今可要为田将军取来?”罗敷思来想去,地图之类,归置地方不过就是那么几处,若要有心去找,倒也不是难事。

“哎,不必。”锐王赶忙制止,他挥手叫了讼睐过来,“成女官无事,本王看还是成女官带着田将军亲高自去瞧瞧,哪些东西是必须要的,叫他带了走便是。”

锐王摆明了不想同田亚为待在一处,莫要说是叫罗敷同田亚为独处了。

讼睐适时出现,应了锐王一句,回身又给田亚为福了福身,“田将军,便随小的来吧。”

讼睐对田亚为一向有些别的心思,这一点罗敷早在临南之时便知道,他这样年纪的高位,身后又没有娶过亲,多的是小姑娘倾心与他,只罗敷知道的也不止她成讼睐一个。

罗敷自然也不是那大方之人,见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心里不是不介意的。

“怎的,介意了?”锐王瞥她一眼,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儿,平日里再是沉稳也不行,心里想什么全显在面上,噘嘴皱眉,哪哪儿都显示着自心里的抗拒。

罗敷偏了偏头,也不好在锐王面前说起自己同小叔叔的事儿,折中说了句,“王爷看是什么,便是什么。”

锐王“嗤”了一声,“怨本王平日里纵着你,他是大将军本王暂时动他不得,你这个小宫女本王还不是手到擒来。”

罗敷留神后退半步,锐王说这话时语气骄傲走狂放,比不得从前的假模假式纸老虎的样子,眼看便能想到分明会使些什么淫邪手段。

“怕了?明里暗里同你提了多少次,当本王是一时兴起胡言乱语不成,明白了说,既然都进了宫,安分养着你这幅皮囊,本王爱重,必要亲手一寸一寸夺过来。”

锐王长了张薄削的口,能将人心神搅成一团乱麻,罗敷果真是天真了些,因他悄声低语,“哦,本王忘了,宫女子夜会外男,也不知双方得受个什么刑罚。”

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小叔叔夜里来去,同自己在详文阁相会不止一次两次。锐王对自己上了心,竟然连这些事都收集起来。

锐王一拍扶手站起身来,“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好事?”

他恶狠狠捏罗敷的下巴,她面上柔嫩立刻便是一枚指印,他说的这样可恶,仿佛自己同小叔叔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丑事,“不过那也是不怕的,本王不好同人分享,总归是没有下次的,若是叫本王再捉住一次,本王请旨封妃的折子一递上去,看你还能不能再折腾出这一堆事。”

他揉着眉角,里外一摊事折腾的他头痛,父皇又开始无止境的猜疑打压自己,他极累,累的甚至没空想她,见着她却又是同别人恩爱的样子,叫人压不下火气去。

“你来,傻了不成。”锐王好歹腾出空瞧了瞧一脸挣扎表情的罗敷,“本王头疼,你来替本王揉揉。”

小叔叔还在楼上没下来,锐王这话他指定是听不到的。

王爷放了话出来叫自己离开小叔叔,从前锐王不过说些小叔叔见不得光的私事,以为自己容不下他不干净的过去会主动离开。如今,见二人好的如胶似漆,便又生了别样心思,威逼自己回避他,他果真惯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这次蛇打七寸,罗敷一时还真给他吓住了。

罗敷手指修长,又白又软,按在额角刚刚好的力度,叫锐王一时放松下来,“别想着同田亚为通风报信,互诉衷肠,当我瞎了不成。不怕同你说,父皇对本王都难说放心,田亚为那头只要稍表现的同旁人交好,父皇便容不得他。他须只得尊父皇一人,今日本王同他你把酒言欢,明日就叫他脱下这身戎装,你信不信?”

罗敷手指抖了抖,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小叔叔是皇上的人,皇上如何罗敷不知,可小叔叔仕途自然是要紧的。

这边话音刚落,那头讼睐引着田亚为便下了楼。她欢欢喜喜的模样,此前同田亚为莫说是面对面交谈,想他因着哥哥那事恐怕对自己不喜,今次田亚为客客气气的,礼貌却不推拒,讼睐美在心里。

罗敷见他二人前来,便立马缩回了手,锐王正得意,猛然额上少了力道,脑袋便又钝钝的痛起来,他抬眼看一脸局促的罗敷,就是喜欢她不同平常的小表情,哪怕这表情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田亚为早将罗敷动作看在眼里,他这人小心眼爱吃醋,肚子里闹腾的翻江倒海,忍着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还得同他周旋。

田亚为有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右手小指规律的在身上敲打,就说明想要锤人的心思绷不住,此时手里只缺一把锃亮的大刀。

“这图纸卑职便先拿回仔细研究了,锐王看起来也是神思疲倦,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他将图纸捏的嘎吱响,讼睐虽然亲手将图纸交到他手里,知道自己绝不能是拿错了,听这一声响,却止不住犯起嘀咕,心里头很不安稳

“还是田将军会体贴人些。”锐王笑呵呵的附和,总之好歹站起身来,“罢了,今日阁中事毕,各位便早些回去休息,罗敷亦不可熬夜,田将军说得好,神思疲倦早点休息。”

锐王竟然特地指明,罗敷吃惊之余,一时也没了别的心思。

田亚为临走回身看她,她乖巧站在原地,两手捏在一起颇有些愁苦的样子,他又心疼,也不知锐王这狗嘴里到底吐了什么东西,叫她露出这幅为难样子来。

交夏的日子里少不了下了几场及时的雨,罗敷今日回去的早,捧着脸看窗外迅疾的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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