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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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阿瑛在割麦?”彭王妃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啊,也是他们有福气,这片田是陛下举办籍田礼亲耕的,麦子种得晚一些,这时候才能收割,让他们赶上了。”薛妍穗感叹,“亲手割麦,亲身体验稼穑之艰,才能知道他们以往做的事多可恨,这比喊打喊杀有用多了。”

彭王妃等人头晕目眩,知道了割麦的人影中有自家的儿子,眼睛、耳朵突然灵敏了,她们看到了那些人影痛苦的起起站站,听到了传来的哭声。

“娘娘,阿瑛从未干过这些活,他受不住,求娘娘饶了他吧。”彭王妃越看心越疼。

“彭王妃不需担心,”张云栋指着人影安慰,“日头毒辣,麦田里无遮无拦,能晒脱一层皮,郎君、女郎们养得娇贵,昨儿晒晕了一半。幸而贵妃娘娘心慈,命御医在后面随时候着,立即扎针、灌药,一会儿就好了。”

“还有些小郎君手脚笨,拿着镰刀不割麦子,照着自个腿脚割。贵妃娘娘也没怪罪他们,让御医包扎了,怕他们再割伤自个,让他们用手拔麦。慢点就慢点,比旁人多干几天而已。”

“至于有几个小郎君、女郎皮肉娇嫩,手上让麦芒扎出一道道的血口子,贵妃娘娘让宫女给他们一人做了一双……手套,戴着就扎不出血了。”

张云栋每说一句,彭王妃等人脸上的血色少一分,她们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从来没有割过麦子,她们一开始只知道这活是仆役干的粗活,到这时才知道干这活能晒晕,割伤腿,刺破手。

抽泣声迅速蔓延,这一刻,彭王妃等人才知道薛贵妃的不骂不打有多狠。

劝耕亭里,彭王妃等人心疼得落泪,麦田里,正在割麦的纨绔子弟也在哭,烈日酷暑,弓着腰割麦,又晒又痛又痒又饿,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从头疼到脚,这种痛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呜呜呜,我不干了。”宜阳郡主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嚎啕大哭。

她扔了镰刀,坐在麦垄上痛哭,也没人逼着她接着干,身后的宫女没听到一样。她一哭,带着她身旁的两三个纨绔子也跟着哭。

哭了一阵,宜阳郡主口渴了,回头凶狠的命令宫女,“给我水。”

宫女一动不动,“郡主你还没有割到标记之处,不能给你水。”

宜阳郡主抡起土块砸过来,又一阵大哭。跟着她一道哭的人连忙抓了镰刀继续割麦,从昨日开始,他们就体会到割不到标记处,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的可怕。

在这一群被割麦碾压得痛苦不堪的人中,和宫女们站在一处,只需看着,不需要动手,还能吃饱喝足的薛华棣成了个异类。

“为什么她不用割麦?”宜阳郡主这两日连番挑衅,每次都被无情镇压,她再哭再闹,也知道为了吃饭喝水必须听话。

她与薛华棣一向交好,可在这种绝望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痛苦。而薛华棣什么都不用做,双手依然娇嫩,能吃能喝,却咬着唇含着泪看着他们,像是受了比他们还大的委屈,她越看越碍眼,越看越恨,凭什么薛华棣不用干活?

“贵妃娘娘说了,只有薛二娘没有做过欺压百姓的事,她唯一错的是身为薛骏的阿姊,没有尽到教导之责,所以,她不用割麦,但需要看着你们割麦,以做警示。”宫女一板一眼。

“她没做过错事?”宜阳郡主像是听到了笑话,她再鲁直,多少也猜出了些薛贵妃罚他们的原因。他们这些人都是和薛骏、薛华棣交好的,也是听了薛华棣的教唆,为了给薛骏报仇,传扬对薛贵妃不利的流言的。

宜阳郡主神色不对劲,薛华棣猛地咬上下唇,险些咬出血,“阿琼……”

宫女不动声色的拦在她面前,对这位薛二娘子宫女特别瞧不上,一道被抓来,其他人都得割麦,割不到标记的数量,缺吃少喝。这位薛二娘子侥幸免了惩罚,她竟真的干看着,她们可没阻止她去帮人。

宜阳郡主饿了两顿,现在连水都不能喝了,这位薛二娘子要是真心疼好友,怎么能袖手旁观?

“告诉薛贵妃,是她让我们传流言的,主使者是她。”宜阳郡主指着薛华棣神色狰狞。

“阿琼……”薛华棣纤弱的身姿摇摇欲坠。

“看什么看?咱们受的苦都是她害的。”宜阳郡主对着看过来的人吼,“看看我的手,成什么样子了,看看你们,什么样子,她好端端的,还装什么可怜。”

原本神色不赞成的小郎君们变了脸色。

就算在龙舟赛上毁了才女的名声,薛华棣在京中贵胄子弟中也没怎么受影响,直到现在,他们看向薛华棣的眼神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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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宜阳郡主一通吼,薛华棣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回过味来,他们被逼着割麦子,热得晒出一层油,腰痛得要断了一样,这辈子受的苦都没有这两三天多。他们之所以受罚,是因为得罪了薛贵妃,为什么得罪薛贵妃,是为了给薛骏出头,听了薛二娘的主意。

也是说他们的痛苦是薛二娘带来的。更可气的是,薛二娘反倒逃过了惩罚,看着他们吃苦受累。

“阿琼,我帮你,”薛华棣慌张的四处扫视,拿了把镰刀,拖着软绵绵的腿脚,慌里慌张的走到宜阳郡主身边,含着泪祈求,“这些麦子我全替你割,阿琼,你别生气,我马上帮你。”

薛华棣慌了神,语无伦次的求着宜阳郡主,她不知道宜阳郡主会因为她不需要割麦子生气。可是,她和他们一样站在烈日下,她的脸火辣辣的疼,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不是故意不帮他们,而是,她站在这里就快撑不住了,她根本没有意识这样会让他们愤怒。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什么帮我,不是你害我,我根本不用受这罪。”宜阳郡主气炸了,她才是最倒霉的那个,怎么看着像是她欺负了薛华棣,她真傻,以前竟没有看出薛华棣是这样卑鄙的人。

薛华棣被推倒在地上,双眼呆滞,透着浓重的绝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娘娘,宜阳郡主告发薛二娘……”宫女口齿清晰,一字一字的复述。

彭王妃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鸟,抽泣声戛然而止。

“可恨的薛二娘,连累我儿受苦。”

“蠢笨的宜阳郡主,竟亲口承认陷害薛贵妃,这下好了,除了纵马毁田、欺辱百姓这些错,还要加上毁谤贵妃,草包,废物。”

这是生生的给薛贵妃递上一把刀啊。

“贵妃娘娘……”彭王妃等人除了哭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关于本宫的那些流言是出自你们府上,今日毁谤本宫,明日是不是要毁谤陛下?”薛妍穗语声冷冽,脸庞如覆寒霜。

“不敢,万万不敢。”彭王妃等人冷汗淋漓,生出不祥的预感。

“本宫觉得以他们的错处,仅仅以家法教诲是不够了,只怕还需国法处置。”薛妍穗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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