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4)(2 / 2)
我
夏淞绞尽脑汁,想找个蒋星无法拒绝的理由留在浴室,可他大脑直接罢工,根本不听话。脑海眼前都是刚才镜中惊鸿一瞥。
冷淡的蒋先生,原来也会有那样生动的颜色。
那一刹那,夏淞的脑子很清醒自己做了什么。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蒋星。
蒋星皱眉看着他,你做什么?
蒋先生夏淞俯身,撑在浴池台子上。蒋星并不喜欢泡在泡沫堆里,水是清澈的,只是随着浴缸的热水循环漾出波纹。
那具雕塑家见了也要称赞一句完美的躯体浸泡在水中,修长双腿轻柔地并拢,让夏淞想起神话里在海岸礁石上等待日出的人鱼。
我想帮帮你。夏淞道。
蒋星侧首叹息:我记得是我喝醉了,不是你,夏淞。他抬手把青年凑近的肩膀推开些许,倒是没有躲闪。
在他眼里,夏淞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根本轮不上和他谈感情。
即便这个青年突然逾矩,隐隐露出他的本性,蒋星看来也只是狗狗突然天性爆发,想违背命令抢走骨头,稍微训斥一下就可以引回正途。
夏淞顺着他的力道后退些许,反手抓住蒋星手腕不放了。
粗糙的指节略略用上力道,在雪地里磨出了一圈红印。夏淞眼神暗沉,声音乖巧:蒋先生皮肤好薄。
光是一蹭就会留痕迹。
握手是不是也会有印子?夏淞问,竞争对手也会看到吗?
蒋星倒不会被他莫名其妙的两句话激动,但小狗得管教,不能纵容。他皱起眉,做出不喜的模样,夏淞,你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夏淞应了,蒋先生,对不起。
明明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他说,如果不是您收留我,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蒋星:你还有宿舍。
我没交住宿费。夏淞脸颊微红,仍是坦白道,没有钱,如果宿管查到会告诉辅导员,我会被赶出去。
你还可以贷款。
审核通不过。
蒋星想起夏淞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赌鬼爹,顿感头疼。如果他现在让人把夏淞扔出门,这家伙可能还真得在学校不关门的自习室里睡上一个学期。
夏淞道:自习室很脏,没有人打扫。每次进去都有很多苍蝇蚊子。
他并没有故意用夸张委屈的声音说话,但就是单纯的叙述就足以让蒋星动摇。
蒋星没有吃过这种苦,却能够想象夏淞如果真的无家可归,该有多可怜。
他并不是慈悲心肠泛滥的烂好人,面对街上的流浪猫狗也不可能全都捡回家里养着。
但夏淞本来有个勉强栖身的小家,是因为蒋星无意中送出的礼物才弄丢的。他过意不去。
夏淞注意到他的失神,挽起的袖子滑落一些,他顾不上。一手紧紧扣着蒋星的腕子,一手探入温水中。
夏淞蒋星闭了闭眼,咬着下唇掩去混乱的呼吸。
您就当我报答您吧。夏淞蹭蹭蒋星湿漉漉的面颊,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酒劲没过,蒋星手脚发软软得站不起来,更遑论推开锻炼良好的夏淞。
要是真的拒绝,夏淞不敢得寸进尺。
可是
攥着他腕骨的那只手是如此灼热有力,蒋星闭着眼轻轻哼着,无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夏淞。
夏淞一顿,蒋星的回应简直如濒死时的强心针。
手腕上的力道掐得蒋星有点发疼了,他睁开眼,却无法透过蒸汽锁定夏淞的脸。
松一点。蒋星命令道。
夏淞恋恋不舍,只稍稍放松了一点力道不让他疼。至于撤开手?想都别想。
水掩去了一切气息,夏淞俯身想要亲蒋星,被他不轻不重地给了一下,打在额头上,不疼。
夏淞摸摸脑袋,慢半拍笑起来,盯着蒋星不放。
蒋星平复着呼吸,见他的模样就是再多火也发不出来,轻飘飘骂了句包子。
转过去。
青年受了骂,又转回墙角面壁去了。
身后水声哗啦,蒋星重新换过水,站了起来。
夏淞嘴比脑子反应快:蒋先生,小心滑。
蒋星没理他,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夏淞终于忍不住,又抬起一点视线,从镜子边缘看进去。
蒋星穿着浴袍,正皱眉看着浴池外的地面,我的鞋子呢?
毛绒的,怕弄湿。我放在外面了。夏淞答,我去拿。
不用。蒋星看见了他镜中带着怯色的眼睛,把那块毛巾拿过来。
夏淞喉咙滚动,慢慢转过身。其实蒋星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夏淞根本什么都看不着。可刚才的影子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就算是有灰色的浴袍遮挡,夏淞仿佛也能透过其看到蒋星白皙的皮肤。
浴室内水汽蒸腾,夏淞忘记开通风系统,只觉得呼吸都艰难。
蒋星微微蹙眉看着他,夏淞?
蒋先生,我在。夏淞回过神。
那块。蒋星指尖隔空点点夏淞身后的挂钩。
皮肤吸饱水分,指腹都变作白嫩嫩的粉色。夏淞对自己的视力又爱又恨,视线却黏在蒋星指尖落不下来。
请原谅我的冒犯夏淞如此说着,舌尖不自觉顶上自己的虎牙尖,刺痛仍唤不回理智,我想要蒋先生再亲我一下。
你冒犯得还少吗?蒋星深感头疼,他酒醒得差不多了。但刚才不清醒的纵容让夏淞有了越界的想法,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夏淞:可以吗?
青年试探着恳求他,身形高大,却每每让蒋星幻视他是只看着骨头流口水的小狗,馋得要死了,还记得主人的训练,只有得到口令才会开心地扑上去。
扑上去后也不是粗鲁的,他会很珍惜来之不易的食物,珍惜地舔上好几遍,然后才会一小口一小口撕咬骨头上的肉,吞吃入腹。
蒋星为这无厘头的幻想叹了口气。
过来。
青年立刻像是得了口令,大步走到他身前,半跪在地上。地面的水渍立刻浸湿了夏淞的运动裤,深色的水渍顺着膝盖往上蔓延,湿润布料包裹着肌肉。
之前伸进水里的袖子更不用说,大半个上身都湿透了。
蒋星坐在台子上,能居高临下看到青年的每一个动作。
夏淞双手撑在蒋星腿侧,是个一合拢就能把他抱起来的姿势。蒋星不自在地动了动膝盖,立刻碰到了青年手臂内侧。
夏淞的手臂烫伤似地跳开,又立刻靠近过来,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皮肤若有若无地摩擦,两人并不同调的体温互相沾染,身后浴缸的蒸汽还在源源不断地升腾,填满他们之间几不可见的缝隙。
青年不说话,只双眼闪着明亮的渴望,目不转睛。
有人能拒绝一只狗狗吗?
蒋星手指微动,轻轻拨开青年的头发,露出他眼下的伤处,轻声道:你故意想留疤?
青年显然昨天就拿伤口碰过水了。
夏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收拢双臂,手掌虚虚地拢在蒋星后腰。
本来不想的,今天想了。 夏淞道,蒋先生亲过,就不舍得让它消失了。
蒋星还没在生活里碰见过说话如此直白的人,略苦恼地思虑片刻,不忍看见青年又如昨夜雨幕中那样湿漉漉的可怜样子。
他道:夏淞,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岁。夏淞立刻回答道,可以结婚了。
我不是说这个蒋星无奈,年轻人热血上头的时候是没有判断力的。
夏淞: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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