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瞧见苏慕锦回来,苏云锦当即便冷哼一声,“啪——”的一下扔下手中的调羹,用帕子擦拭一下唇角,冷哼道,“溜须拍马的人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亲爱的大舅母难道没有留你用午膳么?!”
苏慕锦皱眉。
自从上次宁煜去府上看过她之后苏云锦对她越发的过分,以前人前还唤她一声大姐姐,如今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她撕破脸了。她冷冷的瞧着苏云锦,眉宇间就露出长姐该有的严厉来,“那也是你大舅母!”
“苏家跟楚家可早八百年就没有交集了,你就这么舔着脸去巴结人家?这么急着给自己找后台,是担心谁吃了你不成?!”苏云锦讥讽的瞧着苏慕锦。她跟楚家完全没有半点交集,也不稀罕那样不问她处境的舅母和外祖父母!
“够了!苏云锦你给我收敛点!”苏慕锦眉目一沉,厉声道,“你心里打的小九九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去争去抢没人拦着你,能抢的走算你的本事,抢不走也是你自己无用!少给我整天阴阳怪气的!”一转眼瞧着聪儿惊惧的模样,苏慕锦瞬间收敛了神色,警告性十足的盯着苏云锦,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了,她坐在聪儿的身边安抚的拍拍他的背脊,瞧着苏云锦阴鸷的面容,低声讽刺道,“就你这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任谁瞧了都不喜!”
“够了!”苏云锦“砰——”的一声砸了碗,猛的从椅子上起身,气势凌厉仿佛马上就能扑上来给苏慕锦一巴掌,“你凭什么教训我?就凭你是我姐姐?!我告诉你苏慕锦,你欠我的!爹娘欠我的,你们一辈子你都还不清!”
当年若不是有了苏慕锦,爹娘又怎么会把她扔到云州,而且一扔就是三年不闻不问!她在云州过的那是什么日子?成日被乡下的小孩子欺辱,三岁的她年纪尚幼根本就不懂得讨好人,祖母和婶娘们背地里嫌弃她吃多了粮食,她半点温情都没有享受到!所以他们苏家全都欠她的!
“欠你?!”苏慕锦冷笑着看着她,心里多年的忍让终于彻底爆发出来,“我告诉你苏云锦,不管是我还是爹娘欠了谁都不曾欠过你!”
当年爹爹仕途正是要紧关头,娘亲不肯求助外祖父一家,那时家里连开锅的米粮都没有,娘亲为了赚钱抛头露面去绣庄上卖绣品,每每深更半夜挑灯刺绣,这样也仅仅勉强够一家人的嚼用,她苏云锦就是在云州受了点苦能比得上娘亲的辛苦?那一段时间娘亲眼睛都几乎熬瞎了去,把她送去云州也是为了让她能过的好一点,她不但不理解娘亲竟然还感觉苏家欠她的!
苏慕锦觉得她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她抱起聪儿最后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你若是还有半点良知都不该在娘亲忌日的前一日与我争吵!”
说着抱着聪儿就进了屋。
苏云锦也摔了碗带着丫头进了屋。
刘氏一直没有开口,瞧着互相不对盘剑拔弩张的两姐妹,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世子楚离
第二日苏慕锦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除服礼不是在府中办,所以就在小院子里搭了简单的灵堂,白绫布挂在院子里,在初春的时节平添了几分寂寥。刘氏请了赵师太和一些小师傅诵经念佛做了法事就撤了院子里的白绸和灵堂,苏慕锦亲自给聪儿脱去身上素色的白衣给他换上了一身鲜艳颜色的杭绸春衫,瞧着换换呗撤下的灵堂,苏慕锦在心中默念,“娘亲,我会保护好聪儿,也会替你守护苏家……”
准备了好些时日的除服礼这么半天就做完了,苏慕锦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她瞧着忙进忙出的刘氏,想起地下长眠的娘亲,心里无论如何都松缓不下来,深吸一口气一个人都没带就出了院子。
“姑娘……”笙箫刚刚要跟上去就被柳嬷嬷拉住了手,迎着笙箫担忧的目光,柳嬷嬷轻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笙箫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跟上去,眼里的担忧越发的明显。
山路崎岖,她慢慢的走着,到了临渊处才停了下来。她也换下一身素白长裙,穿上了一件杏黄色绣白梅的襦裙,及腰的长发和裙摆被山风吹的微微飘荡,有种即将乘风而去的飘渺。
立在悬崖边,瞧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和悬崖下方氤氲的雾气她忽然就想起了前世跳崖的时候。
其实她怕高。
非常怕!
前世瞧着这样高的悬崖她双腿都会发软,想来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跳崖。
蹲下身子坐在悬崖边,两条腿悬在崖下,心下却没有半点害怕。她捂住脸无奈的苦笑。
如今的她究竟是人是鬼她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呼吸着山上特有的草木气息,她的心缓缓平静下来,从悬崖边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要回去。
一转身却蓦然一惊。
就在她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坐着轮椅的黑衣男子正坐在树下静静的凝望远方,苏慕锦警惕的瞧着男子,她当年产下睿儿之后警惕性变得十分高,那时宁王妃准许她带睿儿,她每夜里都跟睿儿一起睡,夜里只要睿儿稍稍动一下身子她便会惊醒,后来这个警觉性一直延续了下来。尤其是重生之后每每夜里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她便会醒来。
而这个男子离她这么近的距离,她竟然全然没有察觉到。
想起方才她坐在悬崖边,只要这个男子有心害她,只怕方才她被推下悬崖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她蓦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倒不是怕死,生死她早已看淡,只是死也要看死的值不值当。
男子感觉到苏慕锦的目光转过视线跟她对上,然后轻轻移开,仿佛全然没有看到她这个大活人。
苏慕锦注意到男子虽然一身简单普通的黑衣,可是衣裳的做工十分精细,襟口和领口还有下摆处都缝制了半指宽的暗纹金边,阵脚十分细密,透着淡淡的光华,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神秘又尊贵。
男子脸上带着黄金面具,面具从鼻子往上遮住,只露出一张略微苍白的薄唇,一身黑衣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这种白不是温润如玉的象牙白,而是一种不太正常的苍白,随意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十分修长,指甲却不是健康的粉红色也同样带着淡淡的白。苏慕锦的眸子落在那过于复杂繁琐的轮椅上,心下已经猜到了男子的身份。
她垂下眼,轻轻福了一礼,“不知道楚世子也在这里,小女子失礼了!”
京城中或许有人不知道皇帝的名讳可却没有人不知道楚王爷,大周朝建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十多年前大周朝还远远不如现在这样强大,周边纷争不断,大仗小仗从来没有断过,曾经一度大周朝处于弱势险些被边缘国家们分割。是楚王爷力挽狂澜击退了边关虎视眈眈的敌人,捍卫了大周朝的领土。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做到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元帅,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王,楚王爷备受大周朝百姓的拥戴,即使如今战争少了也没有人敢小看他。
可这样的大英雄却子嗣艰难,据说楚王爷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无妾无通房,按理说原本该是亲和温馨的一家人,奈何兴许是他前半生杀孽太重,楚王妃生下头一个世子便早夭而亡,夫妻两个伤心许久,一直到第二个世子生下来两人才从大儿子夭折的痛苦中走出来。只可惜好景不长,第二个儿子出生不到半年便再次早夭。
连番打击下来,楚王妃已经濒临崩溃,再次怀孕更是小心翼翼,产下了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如今的楚世子,并为三子取名为“离”来祭奠她失去的两个孩子。
兴许真是罪孽深重,楚离生下来不久便被诊治出身患重病,不到一年时间脸部便开始溃烂,且后来才发现他两条腿竟然全然没有知觉。连番打击之下楚王妃心力憔悴而亡,楚王爷为此更加怜惜这个儿子,只要是稍有名望的大夫都被他请进王府,可却没有人治得了楚离的病情。
后来楚王爷没法子只能把他送去深山中拜师学艺,只希望他能强身健体多活些时日。
传言楚世子性格孤僻冷漠无情,其丑无比身有残疾,以至于他前世到二十九岁都还未曾娶妻。
这些传言都是苏慕锦前世从宁煜口中听来的,她倒没想到今生竟然有机会能见到楚离。算算楚离今年也有二十有二了!
楚离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依旧淡淡的凝望远方。
苏慕锦抬头看去就瞧见天边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扇着翅膀飞向远方。
不知为何,她的心下当即便是一软,瞧着那厚重的轮椅,她放柔了声线,“世子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吹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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