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行三国 第36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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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谭脸色不好就对了,是他不守承诺在先。

原本就有些客套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接下来的任务安排也多了几分勾心斗角。袁谭要求曹昂率部出城参战,曹昂一口答应,随即表示兵力有限,只能出两千人。

袁谭很不高兴。几万人的大战,你出兵两千,敷衍我吗?

两人不欢而散。

送走曹昂,袁谭大发雷霆,辛毗却很淡定。他对袁谭说,愤怒无补于事,击败孙氏父子,曹昂自然俯首听命。当务之急是派人协助程昱稳住东平,牵制太史慈。

袁谭觉得有理,下令兵曹从事李典率部进入东平协助程昱,李乾父子留两千人守东緍,其他人迅速东进,准备参战。本部则构筑阵地,调集粮草器械,准备强攻孙坚阵地,并派人联络附近各县的世家豪强,要求他们派出部曲,带着粮草赶来增援。阳奉阴违者,一律以通敌论处。

一匹匹快马奔出大营,一道道命令送往各县,一队队人马奔驰在方圆百里的大地上。大战将起,附近诸县人心惶惶,迫于袁谭的压力,不少世家豪强选择了支持袁谭,派出数量不等的部曲,带着粮草,陆续赶往任城助战,就连高平、驺县都有人赶来,仅仅数日,袁谭又多了五千多人,总兵力达到四万人。

袁谭信心大增,传令曹昂:我兵力充足,不需要你的增援了,你好好守住任城。

接到命令后,曹昂连声长叹。袁氏的人脉果然非同小可,不管是孙氏父子,还是他们曹氏父子,都不能望其项背。

陈宫却非常淡定,让曹昂稍安勿躁,静观其变。他对曹昂说,人多就有用吗?兵在精而不在多,当年讨董,袁绍等人坐拥大军十余万,取得的战绩还不如孙坚万余人。孙坚只有万人,袁谭本来就有足够的兵力优势,征再多的兵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此时发出征召令只是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罢了。一群乌合之众,除了壮声势,什么也做不了。

……

高平,张家大宅。

张俭坐在堂上,一言不发。

张艾、张芝全副武装,站在阶下。张艾慷慨激昂。“叔父,孙策岂能与四世三公的袁氏相提并论?对卑抗尊为不义,以弱抗强为不智,袁使君乃是李元礼外孙,袁氏嫡长子,袁氏若得天下,将来他就是……”

“放肆!”张俭忽然大怒,长身而起,拎起面前的案,几步赶到张艾面前,抡起案就砸在张艾头上。“天子在长安,君明臣贤,中兴在望,袁氏凭什么得天下?你再敢说一句,我就将你逐出张家门户。”

张艾猝不及防,被砸破了头,顿时血流满面。他捂着头,看着暴怒如虎的张俭,脸涨得通红,却不敢说一个字。张芝见状,连忙打圆场。“叔父,兄长一时失言,你不要和他计较。袁使君可没有任何谋逆之意,倒是孙家父子明着尊奉朝廷,实际上却割据一方,父子两人霸着三州还不满足,又觊觎我兖州,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再说了,那孙策不读诗书,只知一味蛮霸,还派满宠那酷吏来做高平令,这不是打我张家的脸吗?叔父,不趁此机会出手,更待何时?”

“你兄长贪秽乱阵,死得其所。”

“子兰,别说了,叔父根本不在乎兄长的死活,他说不定还看好满宠呢。”张艾忍不住说道:“他当年杀侯览一家,可不是和满宠一副作派……”

“你……”张俭气得脸色铁青,冲上去又要打。张艾这次早有准备,一步闪开。张俭追不上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记得,张家最后这点根基如果毁在你的手里,我绝不会饶了你。”

张艾很不服气,反唇相讥。“张家的根基早就被你毁得差不多了。我们支持袁使君就是想重振家业,你倒好,不帮忙也就算了,只知道摆你这名士风度,有用吗?”

“有用的。”门口传来一个虽然不怎么响亮,却坚硬如铁的声音。张艾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院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卒,人手一张硬弩,弩上弦,箭在弦,寒光闪闪,杀气腾腾。一个人从正门走了进来,不紧不慢,正是高平令满宠。

张艾、张芝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躲。“你……你来干什么?”

满宠也不理他们,缓步走到阶前,对张俭拱了拱手。“请张公回避一二。”

张俭面色惨白,花白的头发被风吹乱。他看看墙头的那些士卒,又看看慌作一团的张艾、张芝,叹了一口气,走下台阶,对满宠躬身一拜。“请明廷高抬贵手,留我张家一丝血脉。”

满宠还礼,沉声道:“张公放心,宠与张家有公义,无私仇。刑止有罪,不伤无辜。”

第1001章 刘表的选择

张家原本是高平大族,比不上王家、刘家,却算得上一方豪强,颇有几分财力,人丁也兴旺。但张家不算世族,号称张耳后人,实际上做官的很少,张俭的父亲辛苦了一辈子,只做过一任江夏太守,算是碰到了二千石的门槛。

不能做官,张家的影响力就局限于本地。张家既不像王家那样世传经学,又没有刘家的宗室身份,要想出人头地,就只能剑走偏锋。张俭杀侯览家人百余口,并不是完全是因为侯览的家人有多可恶,而是因为侯览的名声够大,权势够重,很多人想杀却不敢,结果张俭这个愣头青冲上去了。实际上他当时也不年轻了,已经年过半百。可能是觉得时不我待,所以他下手特别狠,一不做,二不休,将包括侯览母亲在内的百余人杀得干干净净。

但事实证明张俭还是太嫩了。他的冲动不仅没能给张家带来跃龙门的机会,反而给张家带来了灾难,还给整个士人阶层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桓帝对士人的肆无忌惮忍无可忍,引发第一次党锢。张家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偌大家族死亡过半,只有一些未成年的孩子活了下来。张苞、张艾兄弟都是幸存者。

中平元年,黄巾大乱,朝廷迫不得已解除了党锢,党人重新执政,给了张家一个安慰,任张苞为郡东部督邮,也就是张俭当年做过的官。但张家损失太大,张苞急于重振家风,吃相太难看,又犯了官场大忌。正好满宠也整治豪强,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结果有高手从中运作,张苞莫名其妙的死了,满宠也丢了官。

现在张家老的老——张俭八十岁,小的小——张艾、张艺都未到而立之年,尚无子嗣,张艾有一个女儿,张艺还没成亲。如果满宠把他们一网打尽,张家很可能就此绝嗣。

面对这个危机,即使张俭已经八十岁了,又是成名多年的名士,也不得不向满宠低头哀求。

满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让人缴了张艾、张芝的械,将他们绑起来,押回县廷。一路招摇过市,大半个高平城的人都知道了。张俭是名士,当年的事闹得天下皆知,张苞与满宠的恩怨也不是什么秘密,此刻见张艾、张芝落到满宠手里,很多人都觉得张家完了。满宠不整得他们家破人亡是不会放手的。

满宠趁此机会发布命令,非常时期,各家各户保护家园可以,不准持械聚会,三人以上,皆属违法。

有张家的例子在前,没人敢来招惹满宠,那些想响应袁谭的人大多放弃了行动,安分守已地待在家里。

……

刘表斜倚着凭几,坐在堂上,手里握着一卷竹简却没有看,他的目光越过墙头,看向阴沉的天空,眼神微缩,闪着意味难明的光。

长子刘琦站在一旁。他相貌酷似刘表,身材修长,眉清目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刘表唯一的子嗣,被刘表寄予厚望。这次刘表弃官归田,他们父子更是形影不离,每天讲经论道,研究典籍。只是这两天形势变幻,刘表有点心不在焉,时常出神。

刘琦很懂事,乖巧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响。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两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并肩走了进来,一个是刘虎,一个是刘磐,都是刘表的从子,刘琦的从兄。与刘琦不同,他们不好读书,更喜欢武事。

“叔父。”两人走到刘表面前,躬身行礼。

“嗯,外面怎么样?”刘表回过神来,挪了一下身子,示意刘虎、刘磐坐。

刘琦立刻取过席来,让他们入座。刘磐坐好,双手扶着膝盖,恭恭敬敬地说道:“叔父,满宠抓了张艾、张芝,关在县狱里,不少人去求情,但他一个不见。城门都戒严了,听说境内的几个津口也全部戒严,由他带来的那些江东儿负责,高平本地的掾吏都不得插手。”

刘表轻笑了一声,看看刘虎、刘磐。“你们看到那些江东儿了?”

“看到了。”

“和你们训练的部曲相比,如何?”

刘虎、刘磐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扭捏。他们都是好武之人,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几次想去投袁谭,都被刘表制止了。这次刘表回来,他们又想去,总觉得这么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不能参加太可惜了,错过了机会,以后就很难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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