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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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楚琫嘴角溢出,他执拗地仰头看着上方,喊道:我死后,也没有尸骨留下,你选一样我的身前物品,葬在皇陵对面,能看到秦韵墓地的地方。

你害死韵姐,还想葬在能看见她墓地的地方?做梦。楚予昭咬着牙。

楚琫却只看着洛白,恳求道:洛白,我知道你至情至性,这是我死前唯一的要求,求你答应我,求你兑现那个承诺。

洛白想起曾经的王奉,虽然知道那是他都是装出来的,但眼见他此时就要死了,也不禁心头一软,有些心虚地去看楚予昭。

楚予昭却转头看着远方,神情凝肃,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嗷!洛白硬着头皮轻轻吼了声,算是应承了楚琫。

楚予昭依旧没听见似的看着远方,楚琫脸上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接着松开手,和着那些白骨臂一起,坠入滔滔黑河里,瞬间消失不见。

怒涨的黑河开始消退,奈何畔的魂体们依旧慢慢前行着,地府又恢复了平静。

山顶上出现一面旋转的通道,洛白扭头看了看,又望向正在垂眸沉思的楚予昭,扯了扯他的袍角。

嗷!

走吧,咱们回去了。

楚予昭回过神,摸了下雪豹头,一起朝着通道走去。

洛白走了几步后没看见双喜,便在山顶上找了一圈,看见他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山壁下挖黑泥,身旁已经挖出一堆,时不时还抡起树枝抽打从崖壁上探出来的白骨臂。

嗷!

走了,别挖了。

双喜手持两块黑泥转身:豹娘娘,黑心蛟呢?小爷要去收拾他。

楚予昭站在通道口道:他已经不在了,走吧,回去了。

不在了?这就不在了?那我这堆挖出来的泥怎么办?双喜有些不甘地叫出声。

嗷!

那你就留下继续挖吧,我们走了。

洛白径直奔向楚予昭,双喜果断扔掉黑泥追了上去。

一年后。

五月的京城,和以往那些年的春天并没有什么不同,禾丰酒楼依旧客满为患,戏园子咣锵声不断,大街上人来人往。

一年前的寒冬,那场突然生出的宫变,让百姓们惶惶然,但事情却又突然平息,皇宫里还是坐着他们那位楚昭帝。

百姓们依旧为了生活奔波着,关于宫变那件事也不会多提。

虽说并没人因为妄议朝事而下狱,但皇帝毕竟凶名在外,据闻那次平乱,他将那位篡位的琫王爷千刀万剐,剥皮抽筋,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一根。立的衣冠冢也没在皇陵,就在皇陵对面山上,遥遥相对着,用这种法子来羞辱他。

但时隔不久,皇帝又做了件撼动天下人的事,便是立了个男皇后。

这事并不是不能妄加议论的国事,所以在皇帝大婚后,民间激起千层浪,天下哗然。

皇帝虽然性情凶戾,还甘冒天下之大不违,娶了个男皇后,但他治理国家却能力卓绝,不但亲自率兵将达格尔人赶出了边境,让边境获得最少十年太平,还让大胤国力日渐强盛,所有人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

百姓心里也是有杆秤的,既然皇帝如此英明,那么他性格乖戾些,打杀几个身边人,选了个男人当老婆,便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今日阳光正好,京城外路旁的一间茶肆里,出来游春的客人们,都会进来歇歇脚,喝上一杯清茶,听一阵说书人的插诨打科。

天帝一看这名公子,见他面若冠玉,顾盼神飞,一颗心顿时飞到了九霄外

茶肆内唯一的一名跑堂,忙得脚不沾地,给角落两名客人斟满茶后正要离开,却被其中一人唤住。

那是一名俊俏的少年郎,一身白衫,看着甚是华贵,他笑眯眯地问:小二哥,那说书的说的是哪一出啊?我还从来没听过。

跑堂一看这人,心里顿时浮起说书人刚才的那句话:面若冠玉,顾盼神飞。他心里大生好感,便道:客官,他说的正是书局刚出的画本,叫做暴戾天帝爱娇郎。

暴戾天帝爱娇郎?讲的是什么?少年郎很感兴趣地追问。

跑堂低声解释:客官以为这天帝指的是谁呢?难道还敢真的指名道姓编进画本里?

他对少年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少年郎恍然:哦我明白了。

那公子哭得梨花带雨,一口鲜血吐出,将锦被染得斑斑点点,天帝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说:我要立你为后,定会对你负责

说书人还在眉飞色舞的继续,少年郎眼睛发亮地看了看他,又看向跑堂:那画本在书局能买到吗?

跑堂道:刚印出来后,便被一抢而空,据说书局后面加印了几版,也都被抢光了。

少年郎眼珠转了转,趋近身道:那你们说书先生定然有。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跑堂察觉到掌心被塞进来圆润的物品,低头看是一锭银子,眉心一跳,躬身笑道:小的记起来他确实有,这就去给公子取来。

那你快去,我等着

你不是嚷嚷着口渴吗?那就快喝茶,喝了就要上路。桌旁一直沉默的另一名客人突然淡淡开口,打断少年郎的话。

跑堂这才注意到那位客人,只见他周身华贵,气度非凡,虽然年纪很轻,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心生敬畏,赶紧移开了视线。

哥哥,我们这一次去楠雅山住多久啊?

少年郎也就是洛白,见跑堂的快步走后,用桌下的腿去碰了碰身旁人的膝盖。

楚予昭只浅浅抿了口茶水后便放下,道:现在朝堂上没什么事,也有左相和刘怀府看着,那就多住些日子吧。

洛白喜不自胜道:好好好,舅舅刚给我带信,说山上的杏子熟了,让我快去吃,他还腌了好多青杏,说是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楚予昭站起身,道:那走吧,上路了。

片刻后,楚予昭已经骑上了马,洛白还在磨磨蹭蹭往茶肆外走,不停回头往里张望。

我就是觉得这茶肆布置挺好,想多看几眼。

楚予昭挑了挑眉,却也没有拆穿他。

片刻后,跑堂终于快步走出来,将怀中一样东西往洛白手里一塞,又匆匆回了茶肆。

洛白背着身,将书册塞进胸前,回头时见楚予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走吧走吧。洛白去牵自己的马,翻身上去。

楚予昭却伸出手,道:拿来。

什么?洛白装傻。

楚予昭道: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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