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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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 卿给月娘的理由,在林夫人这里显然行不通。林夫人说得很清楚,“你觉着闺誉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出了门你就是赵家的闺女,旁人透过你看的是赵家的家教门风。 你的作为,也就是太夫人和我的脸面,是你的姊妹们的脸面。我不怕人议论也就罢了,太夫人的名声呢?你鸾姐姐,月娘妹妹的名声呢?”

雁卿略有些发懵。

林夫人又说,“自己坐正行直,旁人议论也就议论了。可你这回分明就是做错了——论迹不论心,大庭广众之下握住太子的手,你倒和我说说这像什么话!”

回了自己屋里,雁卿就有些闷闷的。

先是太子流露出那样的目光来,随即又被告知,她做的蠢事可能会连累妹妹的闺誉……雁卿不明白自己这一日究竟入宫去做什么了。唯一的喜事是楼姑姑有了身孕,可再想到她三叔,雁卿也就欢喜不起来了。

她就又攀到小凳子上,去给七哥写信。说一说自己的心事。

不过就连这信也是送不出去的——林夫人给她禁了足,不许她再私下同七哥通信了。

因在禁足中,外头发生的事便尽都与雁卿无关了。

倒也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三叔的信寄回来了,满满的十七八封,还有随信而来的一大箱子土仪。

原来三叔一直都没忘了他,只是刚到江南就被人扣下了。待去年年底才终于顺利的见到了陈国皇帝,不辱使命的完成了出使。二月中回朝复命,旋即又独自南下,在江南游荡了小一年。因江南内乱,通信不便,是以写下家书却都没有寄出。

如今已在归程,大约年底就能回来。

虽疑惑三叔既然二月里就回朝了,为什么不回家来看看。不过既已过去这么久,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雁卿便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读书、下棋、习射,日子也过得不紧不慢。

如今晋国公府在长安定居下来,同燕国公府上往来便日益亲密了。

只是杜夫人不大出门应酬,谢景言又是外男,见面的机会便很少。冬日初雪的时候,他来送了一回冬狩的猎物,借机拜见了太夫人。只是林夫人给雁卿的禁令十分严厉,连会客也不许。雁卿到底没能再见着谢景言。

谢景言自然是是十分失望的,回头鹤哥儿便忍着笑对雁卿说,“就说你们无缘,你看纵然约好了,也一样见不着!”

雁卿鼓起腮帮子,泪汪汪的瞪着鹤哥儿——她这个性子,一关一两个月,可想是不好受的。还不是一戳就疼?

平时鹤哥儿欺负她,可她一哭,便只剩鹤哥儿任她揉搓的份儿了。奔前走后的想逗妹妹一笑,到最后只能十分肉疼的向她保证,“我帮你把禁足令解了,这总可以了吧?”

雁卿才停了脚步回头去看她二哥哥,“真的?”

☆、67第五十章 下

鹤哥儿说了,那自然就是真的。

只不过和雁卿不同,鹤哥儿在林夫人跟前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他哪里敢指点林夫人的作为?也只能绕着圈子,围魏救赵。

他觉着林夫人关了雁卿这么久,什么气也都该消了。目下就差一个台阶,好顺理成章的给雁卿解禁。

因此这一日便同谢景言说起来,“你家姐妹姑嫂这几日若有什么聚会,别忘了叫上我家小妹。”

谢景言正在瞄靶,闻言松了箭弦,疑惑的望向他,“你说雁卿?”

“不 然还有谁?”拜托到谢景言身上,鹤哥儿也十分牙痛,可闺房间的邀约,若不是十分亲近或是有脸面的人,林夫人也不会带上雁卿。算来算去就那么几家。偏偏鹤哥 儿同元徵不亲近,同李家表兄弟们又太亲近了——只怕他这头才说完,那头就已传到太夫人和林夫人耳中了。是以只能同谢景言商量。便解释,“雁丫头也不知做错 了什么,让我阿娘给禁足了。”

谢景言却没有追问缘故,只兀自搭箭拉弦。不知怎么的,那箭弦拉得十分狠厉,铮嗡一声,长箭离弦破空,呼啸而去,钉入了箭靶。那中的声震响,惊起树上雀鸟。

他面上淡淡的,并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道,“回头我问问我阿娘。”

他肯帮忙自然好,只是这装模作样的态度令鹤哥儿十分不爽,就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谢景言却不肯说,只道,“没。心里别扭。”

又搭弦,漆黑的眼睛半眯着瞄准,就有些猛虎捕食的又慵懒又危险的意味。

鹤哥儿自己也是磨牙吮血惯了的,反而更习惯这样的气场。见他如此,不觉也被勾起血性。便也张弓,挑衅道,“要不要先比一场?”

这一日他们都在上林苑中。

因突厥人侵扰频仍,皇帝命加强西北边疆守备,增筑亭障,修缮长城。一面防备突厥人南下,一面也暗暗备战,准备征讨突厥,以攻助守。

楼 宇既从突厥回来,自然熟知突厥情势,皇帝便常召他入宫对答。彻谈数次之后,便改了初衷,不但不打了,反而要同突厥人修好——原来突厥不同于中原,既有父死 子继又有兄终弟及,传嗣便十分混乱。如今突厥境内一分为四,叔侄四人各都有兵有地,俱称可汗。虽先后有序、外示和同,实则各自为政、内怀猜忌。

对付这样的敌人,汉人实在是太有经验了——先秦诸贤早有遗训,为“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八个字。

楼宇便协助皇帝定下策略,分化突厥势力。又自请出使突厥,前去“结交”突厥可汗的叔侄兄弟们。

虽意为结交,可毕竟是深入敌邦,使者须当有勇有谋——至少气势上不能落于下乘,能炫耀威能、压服突厥人则更佳。因此皇帝有心从世家挑选骁勇少年充当使者,随楼宇一道前往。

便开了上林苑令楼宇主持演武。令十三岁以上的世家子弟,能骑善射者参与选拔。

鹤哥儿和谢景言都当慕强上进的年纪,有机会效仿班超扬威境外、万里封侯,倍觉热血沸腾。自然就都来了。

话虽如此,十三岁的少年身量都还没长开,再英俊骁勇也有限。让他们参加,不过是激励他们上进罢了。

因此鹤哥儿他们虽来了,却是看比做多。只见家中兄长们各逞威能,看得他们心痒技痒,却不能上场。

所幸上林苑大得很,两人便一道溜出来,自寻去处打靶跑马,解解馋罢了。

此刻说完了雁卿的事,鹤哥儿同谢景言便自行比试起来。

他们两个都是这辈少年里的翘楚,固然年少,可也都不同凡俗。一旦比试起来,骏马散蹄,弓矢铮鸣,竟也颇有动人心魄的气势。就有旁的少年汇聚过来,或是观战,或是跃跃欲试。气氛渐渐热烈。

一时两人勒马休战,各取皮囊子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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