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郑沅重生 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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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沅讪笑一声:“哪有这么严重。”

“兴许没这么严重吧,听说自从宣王走了之后,他也没之前那样凶残了,毕竟靠山没了,总得缩着些不是?反正沅儿,往后你见了他,有多远躲多远,知道吗?”

郑沅依旧茫然的点点头,谢玄真的那么可怕么?可是在庄子上,是他救了她。甚至前世也是,他还曾怕她害怕,远远的守着她。

……

回家路上,郑伟槐并不曾让郑沅与她同乘,但下了马车,郑沅发现,父亲与继母似乎吵架了,两个人的脸都黑得可怕。

她嘴角弯了弯,重生后方知,父亲对她的关爱一点都不少。

郑伟槐匆匆走到书房,思虑良久,去了信笺写下一封书信,交给亲卫说道:“去送给江掌院。”

他揉揉发胀的额头,比起与漠北的战事,家世才更让他操心。今日郡王妃眼中的鄙夷,还历历在目,他怎能忍受自己的掌珠被人这般轻视?他从不觉得,只喜欢女红有什么错,但沅儿想在洛城立足,除了家世,才学却也是一样不能差啊。

他额上青筋直冒,站起来踏步去往正院走去。

而此时的小赵氏慌了神,在屋里来回踱步,好不容易等贴身嬷嬷回来,她忙扑上去:“嬷嬷,姐姐她怎么说?”

嬷嬷示意她莫要大声嚷嚷,才小声道:“大夫人说,让夫人您只管说自己是庶出,从小见着大夫人端庄稳重,可三小姐胆小懦弱,您是怕她出门丢了脸,才拘着的,态度一定要诚恳,承认自己的错误。”

小赵氏连连点头称“好”。

嬷嬷又道:“大夫人还让您说,您教养女儿没有不尽心,端看大小姐就可知。”

小赵氏向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挥手让嬷嬷出去,自己则走到梳妆台前坐好,默默垂泪起来。

郑伟槐走近房内,就看到继妻容颜憔悴正在哭泣。他心中一阵烦闷,做出这种恶事,说两句就哭?果真是小家子气。

小赵氏见郑伟槐进来,忙拭了泪,伸手将郑伟槐的外氅接过来挂好,又要出门去给郑伟槐唤水进来洗漱。

郑伟槐扬手示意不用:“我晚上去霜儿那里。”

小赵氏一滞,霜姨娘是郑峰的生母,因着将军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对霜姨娘也很是不错。得亏霜姨娘是个淡泊的,从不争宠也不惹事,只在郑峰回来头几天,会过来多请些吃用的。

但今日是腊八,将军不宿在正院,是对她大大的不满。

她腾的跪下来。

郑伟槐不耐烦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学那些个小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小赵氏忙不迭摇头:“老爷,妾身怎会做这般自辱之事?霜姨娘生了峰儿,于将军府有大功,老爷去她院里歇息也是正常。只是今夜马车上老爷的话,妾身思来想去,想要分辩一二,还请老爷给妾身一个机会。”

郑伟槐冷冷的看着她,当初之所以选她做妻室,一是大哥大嫂看中她,他也听闻她虽是庶女,但自幼德言容功都极是出众,想来一定会好好操持家事,对芙儿沅儿都好的。二是他当时还年轻,只得一个庶子,自然也是想要生个嫡子。

只可惜这么多年,也还没能如愿,倒让沅儿成了这般模样。

小赵氏见将军迈出门的腿停了下来,是愿意听她分辩的意思,忙哽咽道:“老爷,妾身自知自己是错大了,妾身幼时眼见姐姐样样出挑,乃是嫡出女中的佼佼者,但沅儿生性胆小,妾身教养了多回,反倒让她对读书习字,琴棋书画生了厌恶。

又因妾身到底不是生母,好多事情不好直言不讳,这便……总觉得她大些懂事些,就会好了,倒不如等她学会了再出门,故而总是约束她在家中……”

郑伟槐虽说还是怒气冲天,但到底眉眼还是松动了些:“女儿家若总约束在家里,又怎可能见到世面?你啊你,这样一来,岂不是耽搁了沅儿?她可是我唯一的嫡女啊。”

小赵氏咬着牙,只恨自己肚皮不争气,这么多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但面上依旧柔软,只道:“老爷,实在是妾身之过啊,但是妾身绝没有对孩儿们不好的心思。老爷您想想,芙儿在妾身的教导之下,出落得落落大方,如今在洛城算是一等一的才女啊。”

她抬眼,见郑伟槐面有所思,只咬牙做委屈状,缓缓说道:“有时候妾身也会想,同样是老爷您的女儿,为什么差别就这样大……”

□□裸的上眼药,但郑伟槐身为武将,并不曾仔细分辩,反而赞同的点点头。

就在小赵氏心中大喜之时,郑伟槐站起来。

“你说得不错,沅儿实在是被耽搁了,如今都十四了,若不严加管教,恐怕会来不及。我今日已经修书一封,给我的老师。”

小赵氏手足无措:“老爷的老师?”

将军是武将,功夫都是老将军以及郑沅的外祖亲手教授,哪里来的老师。

郑沅拎着灯笼,一路走到祠堂。今天是祖父的忌日,八年前的今日,祖父战死沙场,但是偏偏腊八宫宴,是大齐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将军府年年参宴,祭拜祖父的事情,便只大伯父和父亲早起是祭拜一下,时辰不多,自是匆忙极了。

前世也是郑沅及笄后跟着祖母,方知年年腊八的深夜,祖母都会偷偷去祭拜祖父。

她今日并不诚心,不过是希望引起祖母的注意罢了。及笄还要等一年,她等不及了。

其实祠堂郑沅没有少来,平日但凡一点错处,小赵氏都要罚她来跪。口口声声说的是,要她在她生母跟前忏悔。

她从前不懂,后来才晓得,哪里是要她忏悔,分明是要生母在天上看着她的日子,过得是何等的辛苦。

但她也不明白,母亲早就过世了,小赵氏是母亲过世后才嫁过来的,为什么对母亲,会有那样大的恨意。

郑沅缓缓走到灵牌之前,认真的看了看祖父的牌位,又认真的看了看娘亲的牌位。这些东西,前世她也端详了很久,娘亲的牌位,平时都无人打理,但父亲一归家,就会干干净净。

不知是小赵氏做样子,还是父亲记挂娘亲。

郑沅的看着看着,眼泪就当真涌了出来。渐渐的从低泣变成了大哭,只这大哭,也压抑着声音,怕惊动了旁人。

她原是想要来吸引祖母的注意,可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的哭泣。

她趴在蒲团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打着哭嗝边问:“祖父,您为什么要走得那样早?若您还在,家里也不会是这样。还有娘亲,您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人?让我留在这里,仰人鼻息过日子?您看得到女儿所受的苦么?干脆将女儿带走,带走啊……”

她心中着实悲凉,前世熬了那样久,为什么要她重生,要她接着熬?到底是祖父看将军府的落败心有不忍,让她回来扭转乾坤,还是娘亲觉得她本该是尊贵的嫡女,不能活成蝼蚁一般?

可单凭她一己之力,真的能改变前世的种种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沅略略清醒过来,抹了眼泪往外看。寂静无声,连风都没有一丝,祖母是没来过,还是来了也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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