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鸡毛(1 / 2)
这场遗产继承官司其实打得很简单,甚至都没有走到判决那一步。这种小官司一般来说法官都会优先选择调解,如果调解实在无法成功,才会判决。判决的话则一般不会当庭宣布结果。
周德强他们的起诉书是找人帮忙代写的,他们自己就连起诉书里的字都认不全,事情的原委始末也说不清楚。一到法庭,他就露出大花臂锤着胸虚张声势,还嚷嚷起来。那个审判员刚工作没几年,还没见过这么混,把上法院当儿戏的,气得高声提醒他:“同志,注意素质!”周德强本来就是个纸老虎,对法院的工作人员存了三分忌惮,被这么一喊,倒也哆嗦着不说话了。
再看看祁江岳和张妙苓那边,气定神闲,说话斯文有礼,不卑不亢,逻辑清晰。两厢一对比,审判员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向他们那边倾斜了。
大概了解清楚原告和被告的情况后,审判员又问他们身前身后对老人的赡养情况。周德强他们一口咬死祁江岳一家和张妙苓一家根本就不住在长水镇,从头到尾老人都是他们在管。祁江岳那两个表姐还在旁边抹泪,说爷爷的吃喝拉撒,她们哪个没有尽力,爷爷的葬礼也是她们操持的,那几天累得她们都快晕过去云云,演技直逼奥斯卡。
这几个人直把审判员听得脑仁疼,在表姐们开始嚎啕时,被他及时止住,转而问祁江岳和张妙苓是否确有其事。
祁江岳说话水平就高多了,说他们的家长虽然因为生活在外地,不能时刻陪伴在老人身边,但也尽可能补偿了。在老人生前,每年都会给他两万元生活费,甚至有时还会给长水镇这些亲戚转一些钱,作为他们照顾老人的辛苦费。老人生病去世前的那两年,为老人治病,他们两家每家都出了七八万,在葬礼时钱也大部分都是他们出的,各种收据、转账记录的原件和复印件他们都带过来了,如果法院需要的话他们可以提供。
祁江岳这种又淡然,又端着的态度让周德强感到不爽极了,觉得这小子怎么看怎么欠揍,可是他说的话,又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在那容量极其有限的脑子里反复搜刮着还有什么可说的。好不容易给他想到一个,立刻就喊了出来。
“爷爷走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骨灰储存费都是我们花的,他们没有出过一分钱!”
审判员问:“骨灰储存费一年多少钱?”
周德强的声音弱了下去,还有点结巴:“三,三十……“
审判员便问祁江岳他们情况是否属实。祁江岳和张妙苓都说是,也没再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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