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可喜实在忍不住道:“六爷一去江南,说不定就跟怀清姑娘好了,到时爷怎么办?”
慕容昰沉默半晌道:“这丫头的性子强求不来,况,若是我的早晚是我的,若不是,强求也无用。”
可喜嘟囔道:“爷这是要修佛呢。”
慕容昰淡淡的道:“爷修的不是佛,修的是姻缘。”可喜挠挠头,心说,爷您这么着修的不是姻缘是仙缘,爷这是想当牵红线的月老呢,生怕六皇子跟怀清姑娘不成,变着法儿的把两人往一块儿堆凑。
怀济兄妹到了南阳,怀清方给若瑶写了封信,里头说了哥哥去扬州当知府的事儿,近了三月若瑶方回了一封信,随信捎来两双簇新的官靴,针脚细密,破费功夫。
怀清转给怀济,怀济呆呆看了那官靴半天,叹了口气,怀清心里知道哥是难过呢,可这番磨折旁人也替不了他们。
值得欣慰的是,叶之春明白了过来,且并未记恨怀清破坏若瑶跟六皇子的事,特意来了封信叮嘱怀济去江南的众多事宜,除去不能接受怀济当女婿,叶之春也算仁至义尽。
吏部的公文三月初二到的南阳,之前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说到收拾行李,怀清才发现真是破家值万贯,当年从邓州府来南阳的时候,不过一辆大车就装下了,如今这一收拾,恐三辆车也装不下。
而 且,大都是自己的东西,就她屋里摆的那些石头就得装两箱子,还死重,还有其他的零零碎碎,最后,怀清叫人把收拾出的是几个箱子送去了邓州叶府,让若瑶帮她 收着,她哥这一任三年,说不准不到三年,又该换地儿了,江南大老远的,又是船又是车的,带着这么些东西不方便。
更何况,江南可都是好东西,自己还打算置办呢,光带就这么多,还置办啥啊,反正只要手里有银子,什么都能买的来,所以,这些东西先放到若瑶哪里好了。
甘草笑她如今财大气粗了,怀清也笑,还记得当初在邓州的时候,过日子都要细细算计着,只怕过了月头就过不去月尾,如今有了银子,哪还用想这些。
东 西一早运去了邓州叶府,兄妹俩上路的时候,跟来南阳的时候差不多,区别只是多了长安跟刘成,还有银翘牛蒡栀子门冬几个,两个厨娘是南阳人,拖家带口的一家 子人呢,自然不能带去江南,怀清给了银子,叫她们家去做点儿小买卖,算遣散费吧,用了人家这么长日子,这点钱也不算什么。
兄妹俩三月初三一早天刚蒙蒙亮便启程了,赵成栋带着三班衙役,一直送到南阳城门外,春天的南阳多雨,也不知是不是离情依依,从昨天夜里就开始落雨,雨不大淅淅沥沥的,让人的心都跟着潮润起来。
出了城门,怀济兄妹下车,站在城门往伏牛山望了望,当年光秃秃的荒山,如今一片新绿,依着唐河绵延而上的山势,隐在薄暮间,生机勃勃。
怀济看了一会儿,转身对赵成栋深深一躬:“南阳的百姓怀济托付给赵大人了。”
赵成栋忙道:“张大人放心,下官定尽心尽力,让南阳的老百姓过上富庶的好日子。”
怀济点点头,刚要上车,却听远处一阵喊声:“张大人,张大人……”渐行渐近,是南阳的老百姓,不知怎么听见的信儿,有从城里,有从城外的,乌乌泱泱来了不知多少人,当头的正是汝州首富周半城。
周 半城手里举着一顶万民伞,到了近前:“张大人为我南阳出尽心力,若无张大人,哪有今日的南阳,张大人如今要走,乡亲们虽心里舍不得,也知道皇命难为,乡亲 们拦不得,就送大人一把伞遮遮风雨吧,上头有南阳百姓的签名画押,也算乡亲们的一点心意。”说着把伞递给怀济。
怀济接过伞,怀清 抬头看,只见伞上有些是字,有些是手印,密密麻麻竟不知多少,怀济举着伞眼角都湿了,把伞递给陈皮,自己走到百姓跟前:“伏牛山的闸口未建好,还有半山的 荒田无着落,可怀济就这么去了,着实对不住南阳的父老乡亲,怀济谢乡亲们深情厚谊,这伞,怀济收了,以后不管怀济走到哪儿,南阳都是怀济的家,南阳的百姓 都是怀济的亲人,怀济告辞了。”深深一鞠躬。
百姓们齐声道:“张大人一路顺风……”
车子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老百姓的声儿,怀清见他哥直眨眼,把帕子递过去道:“哥,山高水长啊。”
怀济接了帕子按了按自己的眼点点头:“是啊,山高水长,别了,南阳。”
☆、第70章
沿着运河而下,越往南走,春光越明媚,就像一个韶华少女渐渐撩起了面纱,美的人心醉,新柳垂绦,长堤春晓,就连岸上的鸟鸣,仿佛都带着几许吴侬软语的味道,格外婉转动听。
进了扬州就更不一样了,黛瓦白墙,笙歌处处,柳丝如烟伴着萦耳的丝竹,让人连骨头都酥了,莫说甘草几个就是怀清都快醉了,醉在这绮丽婉约的江南春光里。
甘草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人人都说江南好呢,这还没上岸,我的眼睛就不够使了,姑娘瞧,连江南的男人瞅着都格外秀气。”说着朝岸上指了指,真有两个书生摇着扇子经过。
陈皮不乐意了,哼一声道:“娘们唧唧的算什么男子汉,秀气有什么用,能搬能抬,还是能干活啊,你们这些女人就是眼皮浅,净看这些好看不实用的。”
噗嗤……银翘几个忍不住笑了起来,甘草给他一冲,不乐意了:“就眼皮子浅怎么了,咱们姑娘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得这么磕碜,还不许我看别人啊。”
陈皮赌气道:“你看,你看,我可听说江南的女子才水灵呢,你瞧见岸上那姑娘,那肉皮细粉的……哎呦……”
话未说完就给甘草踹了一脚,不是牛蒡抓着陈皮,这一脚险些给踹水里去,陈皮还要说什么,忽听银翘道:“别闹了,瞧那是接咱们大爷上任的吧,好多人呢。”
怀清顺着看过去,果见前头渡口一大帮子人,有当官的,有士绅,那些士绅一个个脑满肥肠,穿绸裹缎的,虽是百姓,气势可一点儿不弱,怀清猜想必是江南的盐商。
扬州可是盐商的窝,依着这一方宝地,这些人都发了横财,若是把这些盐商都抄了家,估计比国库还富,在扬州有个百万家底都排不上,刚进扬州那一座一座临着水边盖的园子,十有八九是这些盐商的私邸。
不过,哥哥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估计还看不进这些盐商的眼里,这么大的场面,估摸是憋着坏呢。
刘成低声道:“老爷刚来的时候,也是这般阵仗,这是江南的规矩,只若新官上任,盐商必到,且送礼送的无孔不入,说不定就是陷阱,姑娘咱们可得小心了。”
怀清点点头,她也这么想,江南官商勾结,可是有历史的,不然,也不会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想方设法往江南掺沙子。些盐商奸诈狡猾,明知道哥哥来就是为了收拾他们,哪会如此好心。
盐商商会的会长姚文财,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问府丞陆兴:“陆大人,这位张大人到底什么来头啊?不说前头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南阳知县吗,怎么忽悠一下就放了知府,这升的也太快了些。”
陆兴道:“正是升得快才更该防着,巡抚大人一早交代下了,这个张怀济尤其要看紧了,不能让他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姚文财道:“陆大人的意思,莫非他是冲着陈延更的案子来的?”
陆兴目光闪了闪道:“恐怕是冲着整个江南的盐道来的。”
姚文财不屑的道:“陈延更都丢了命,这小子又算什么,他到底是谁的人?”
陆兴:“张怀济是叶之春一手提拔起来的。”
姚文财松了口气道:“便叶之春自己来江南,也管教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陆兴道:“巡抚大人的意思是留住张怀济,要不然扬州知府总出缺,皇上哪儿一会儿派来一个,还不够折腾的呢,什么事儿都别干了。”
姚文财道:“这个容易,张怀济不过是寒门出身,见过什么世面,用银子就能把他砸晕了。”
陆兴摇摇头:“此人若如此好对付,皇上也不会钦点这个扬州知府了。”
姚文财:“大人就擎好吧。”一挥手:“府台大人的船到了,给我吹打起来。”船刚一靠岸,就锣鼓喧天,比过年还热闹。
张怀济下了船,怀清一早就穿了男装,跟在怀济身后,看这帮牛鬼蛇神,怀清一点都没夸张这,些人就是牛鬼蛇神,被一个贪字蒙住了心窍,跟皇上做对,这不找死吗,除非邱家兄弟想造反,要不然这些人的下场,只有一条死路,可见财帛不禁能动人心,甚至还能让人失去理智。
陆兴当头道:“下官扬州府丞陆兴参见府台大人。”
怀济道:“陆大人不必多礼,以后便是同僚,怀济刚来扬州,人生地不熟,还望陆大人多多帮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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