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第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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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时不过七八岁,入郡守府探望时,曾与那个男娃儿做玩伴,往来不过数日,不知身份姓名,只唤乳名,交情甚浅。那个腼腆清秀的男娃儿,似乎便被唤作阿荸。

刘安见她想起,羞涩的面上顿时满是欣喜,连连点头道:“外祖正是徐浦!时日已久,你不记得,也是常事。只是我,我从不曾忘,阿姝,方才一见你,我便认出了。”

他幼时因体弱,长居王宫,叫得出名的玩伴屈指可数,邯郸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便是其中一个。她笑起来时颊边有酒壑,虽只相处短短数日,却教他记了近十年不曾忘。

阿姝不曾想竟是故人,一时正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听长廊尽头,刘徇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不在宴上饮食,竟在此偷闲。”

他说话时,语气仍是温和,待闲庭信步靠近些,阿姝却分明在他漆黑的眼底看出一片浓重的不悦。

雀儿在一旁悄悄吐舌,显然也没想到,躲在暗处一路跟随的,竟是真定王太子。方才阿姝令她悄悄离去,唤些仆役来,以防万一,却不想,这一去,却直接遇见刘徇。

刘安有些窘迫,可又不欲让阿姝为难,遂冲刘徇拜道:“原来是萧王,方才正与王后说起少时之事,原来安与王后,竟是多年前的故旧。”

故旧?刘徇挑眉,心底极是不悦,却强忍不发作,莫测的瞥一眼阿姝,笑得越发温和有礼:“原来如此。不过此非叙旧之时,方才你父还曾问起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安自知逾越,也不强留,冲阿姝揖了一揖,便转身信步离去,模样极是欢快。

廊中只余数人,阿姝望着刘徇仍带微笑,却一言不发的俊颜,心底发毛,总觉他将要爆发,遂扶着廊柱将雀儿招来,冲刘徇柔弱道:“多谢大王关怀,妾不胜酒力,这便先回房歇息。”

刘徇抬头望见高悬空中的明月,只觉心头火气却无处发泄。他方才一眼便发现刘安不见了,心中顿生疑窦,不由也寻了个借口出来遍寻,果然见他在此与赵姬说话。

他烦闷不已,遂一言不发的大步靠近,也不待人反应,便伸手将阿姝打横抱起,不顾她惊呼,径直快步往寝房而去。

“你既醉了,大约也走不回去了,不如我帮你,这样快些。”他目视前方,也不低头看她一眼,说话时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姝因身子翻转,一时找不到平衡,只得赶紧伸手,牢牢缠住他脖颈儿,倚在他怀中,才稍稍稳住。

直到踏入寝房,行至床边,他将她放下,却仍不退开,将双手撑在她两侧,渐渐逼近,鼻尖只差半寸便要触到她的。

二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织,许久无声。

“你以为,我是否该娶郑女?”

刘徇忍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始终对方才殿上,她一口应下郑女暂居信宫一事耿耿于怀。

即便他二人并不曾真的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感情甚笃,他也不愿见她当真毫不在乎自己另娶新人。

阿姝瞪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颊,尽力撇去脑中的混沌,不让自己陷入那深邃的眸光中。

半晌,她开口怯怯道:“郑姬出身名门,身后亦有真定十万兵马为筹,大王宜娶之。”她实在想不通,娶一个郑冬兰,有百利无一害,他哪里需要犹豫?更没道理,拿这事来问她,她为王后,只要他不提休离,她自不敢干涉他纳新人。

可他此刻的模样,全无一点喜悦,仿佛对她的回答,十分不满。

“不过……但凭大王心意。”她忙缩了缩脖颈,补了一句。

她实在猜不透,再联想到前世,他娶了郑女为正妻,却才新婚,便将她送回真定,难道……他瞧不上郑女的姿容?

这样想来,她越觉有道理。

她不敢自诩绝色,却对自己的美貌也知一二,寻常男子,哪里能成婚这样久,还忍着不碰一分?可刘徇,从前便是个不近女色的,早到了适婚之龄,仍无家室,对着她这样年轻貌美的妻子,也只偶尔流露出半分失态意动……

她越觉有道理。果然,男人皆食色,刘徇也不例外。

这般想着,她目光也渐不再虚软,而是干脆的回视。

刘徇板着脸,缓缓松开桎梏着她的双手,起身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子。大约她过去对他的敬畏,连同偶尔流露的半分依赖,也俱是作伪。

他移开视线,胸口郁结,不愿再做逗留,转身离去。行至门边,又心有不甘,满眼气恼的回首,只见她仍懵懂疑惑的坐在床边,尚未回神,不由重重的冷哼一声,重又踏入夜色之中,往宴席处疾步行去。

再回殿上,一切仿佛变了滋味,歌舞与饮食,皆令他意兴阑珊,连与刘延寿与郑胥的客套与寒暄,也索然无趣。

直至宴散,刘延寿、刘安与郑胥三人回驿站,众人皆散,刘徇在外徘徊半晌,直至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方踌躇着回屋。

可屋里,只点了微弱的烛光,往日那小女子所坐的榻上空无一人。

他蹙眉步入,只听婢子低声道:“王后醉酒,已先安眠。”

原来未等他。

想起宴席上,赵姬那幅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模样,刘徇心口再度发热,酒气上涌,狼狈的逃入浴房。

细细想来,赵姬之貌,的确无人能出其右。这位郑女,若与寻常女子相比,大约也算上乘,可有赵姬在,却黯然失色。

难怪她有恃无恐。这般美貌,若不是太后之女,他怕也早就缴械投降了吧。

他双眉紧蹙,将自己深深埋在浴桶中,似乎要将那一抹艳色自脑中驱走。

可她狡猾得很,化作个握不住,扑不到的影子,时不时的撩拨,转眼又溜走。

他愈加心烦,猛地自水中立起,胡乱披衣出去,不顾浑身湿淋淋的立在床边,透过昏暗的光细细凝视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混不自知的仰卧着,双目紧闭睡得正香,下颚柔和的线条因仰躺的姿态而格外优美,与脖颈相连,渐延伸入被衣物遮盖之中。

想起方才在殿上,刘安那逾越的目光,与长廊上他二人的故旧之言,刘徇恼恨不已。

他心如擂鼓,双眼赤红,连袖中的拳头也攥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那是他的妻,光明正大娶回来的妻,在旁人眼里,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堪为典范。

谁能想到,他内里却这样憋屈?日日同床,他这个夫君尚且从未越界。而今日,她却被一个外人,那样觊觎的瞧着。

不甘与恼恨猝然升腾,他咬牙切齿的靠近,颤着双手,悄无声息拉开遮住她颈下的衣襟,露出一片莹润肌肤。

他一阵头昏脑热,稍靠近些,气息不稳,微颤着凑近那处,以唇相触。

那片凝脂温热弹软,柔滑如丝,勾得他流连不已,一点也舍不得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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