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5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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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火锅的时候很热闹,虽然以十几种蔬菜、豆腐、面筋、海带结、粉条、丸子为主,以及厚片的鲜肉(没有那个切薄片的刀工),但有鱼和肉煮出来的锅底。

谁不爱吃火锅呢?自诩能歌善舞的朱厚照跳起来:“还没熟呢,我来跳个舞吧~谁给我伴奏?”

“朱祁镇,你去弹琴。”

明朝宫中禁女乐,当然执法者和被管理者是一体的,皇帝非要听非要看,谁也管不了。

朱厚照开始跳胡旋舞:“弹出点大漠风情呀~”

朱祁镇:混蛋孙子你家古琴能弹出大漠风情吗!

马秀英觉得这很有趣,这小子来了之后,整个明朝的氛围都为之松弛,她轻轻拍着节奏,唱了个小曲:“几番的要打你,莫当是戏。咬咬牙,我真个打,不敢欺。才待打,不由我又沉吟了一会,打轻了你,你又不怕我;打重了,我又舍不得你。罢,罢,罢!”

这本来是个情歌,打的是小冤家,非要改成慈爱的老祖母,说的也对。

朱厚照美滋滋:“我就知道您肯定舍不得我~”

朱棣正在这里呵呵笑,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

一份祭文从天而降。

朱棣伸手接住了:“非节非时,怎么会有祭文?都说朱厚熜好修道,难道他知道我们在吃火锅,特意添菜?”

要是这么神异,那他还真了不起。

他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眼睛微微瞪大,手一抖险些扯下两根胡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封祭文,喉头哽了一下,豁然起身,大踏步的回屋去了。徐贞静正在帮婆母捞牛肉和粉条,她的儿媳妇在帮她捞,她儿媳妇的儿媳妇再帮她儿媳捞,开吃之前的仪式感要有的。

徐贞静放下碗,给儿子递了个眼神。

朱高炽给朱瞻基递了个眼神,朱瞻基只得放下吸满汤汁的面筋,幸好还没沾香油蒜末,放在米饭上还行。

他追了过去,门已经上了锁,试着听了听,只听见里面有些杀气肆意的低低怒骂声:“成祖!成祖!他怎么敢!!”

每个朝代只有一个祖,必须是开国的那个,往上追封的不算,再往下只能是宗,承宗的宗(译:继承者们),太宗也是铁定的从父亲太/高祖手里接过皇位还干的不错的人,汉太宗刘恒、北魏太宗拓跋嗣、唐太宗李世民、刘宋太宗刘彧、宋太宗赵光义、元太宗窝阔台,到现在明太宗朱棣。

朱棣很乐于和这些人并列一排,见面互称庙号时美滋滋,现在突然换成成祖,意思是他是开国皇帝。

我,一个开国皇帝的亲儿子,我是怎么又成了开国皇帝的?

这不就是把靖难之战的性质给变了吗!!

我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善良被逼无奈、被傻呵呵自杀的侄子逼成皇帝的好叔父了。

朱棣从来不认为是篡权,他认为理所应当,直接抹掉朱允炆的存在感,现在呢?现在可好。

小孩子读书时都要问:为什么是成祖呀?为什么不是太宗呀?

朱瞻基:“祖父?您”

朱棣坐在桌子后面,面沉似水:“等我打死朱厚熜的时候,谁都别拦我。”

朱瞻基拾起地上的祭文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谁让这小子说实话!

朱高炽本来在忧心忡忡的嗦粉,鱼汤里煮出来的粉条总是很好吃。忽然就接到一份通知,嗯?我从太庙里移到祧庙(偏殿)?不对啊,太庙的名额才没满,朱厚熜又没死,怎么会把我移出去,要移也应该是按顺序移我爹?刚刚是这个事吗?

嘉靖美滋滋的拜了拜,伟大的老祖宗朱棣的牌位没有移出去,我爹的皇帝牌位也进了太庙,为此特意改了一下庙号,只有称祖的才能世不祧——永远不被移出去。

没错!明朝二祖!手续齐备,我真机智。这样不会让祖宗怪罪。

第367章 替换了

朱棣怒火滔天,唯有杀了朱厚熜才能息怒, 偏偏现在杀不到他, 只能耐心的等他死下来。他的耐心一向不多, 又很在意名声,还把朱允炆的年号给抹去了, 时间长了,百姓就会认为永乐皇帝直接是继承了洪武皇帝的天下,是洪武爷钦点的继承人。朱高炽知道父亲的心思, 庙号定做太宗, 他知道的时候挺高兴。现在全毁了, 成祖……气的他抄起桌子上的宣德炉随手往外一砸,撞在花盆上, duang的一声巨响。

气的心口发闷, 就好像这颗心沉甸甸的要往下坠, 心里一阵阵的不安稳:“朱允炆若知道这件事, 要得意了,倒是我的子孙替他扬名。”

礼莫大于名, 称呼是最最重要的, 高级贵贱, 远近亲疏, 正统还是叛逆, 都在一句称呼上表现无遗。这是读书人和升斗小民之间的区别,是儒生与其他人的区别,礼法称呼能在同为官宦、同为显贵的人群之中划出一道清晰不可逾越的鸿沟, 划分并筛选出同党或异党。

从此之后,那些食君之禄依然暗中认为他是谋朝篡逆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称明成祖,他甚至能想出那些人得意的嘴脸,在要写建文朝旧事,似乎也不在犯法。

朱棣又在桌上找东西摔,一只银镶八宝的如意摔在窗子上,日常喝茶用的成化鸡缸杯砸在墙上摔成几瓣,一只青花釉里红的天球瓶碎的声音很大,扶着桌子喘气,可惜平时看完书就把书收起来了,没得可摔:“朕一开始以为敌人在南京,平定南京,又以为敌在漠北,这个我猜对了。现在才知道,敌在乾清宫!就在龙椅上!他说我谋朝篡位,是个开国皇帝,我能是开国皇帝吗!!”

乾清宫,他的寝宫,放的二十七张架子床进去,就为了有安全感。哼,没有人知道朕睡在那张床上,现在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不舒服。

朱瞻基思前想后,劝道:“祖父,朱厚熜此举虽然忤逆不孝,也是为了让您万世不祧。不是有意冒犯,可能是想讨好您,只是弄巧成拙。”

太拙劣了,我估计他如果为了把亲爹挪进太庙里,把我祖父挪出去,他都不至于气成这样。什么都不损失,四时祭享还是一样的,祖宗也早晚要被挪出去的,恒定的位置就那九个,现在这一改倒完了。

一想到老爹现在愤怒的程度,就让朱高炽忘了生气,也不好继续嗦粉,放下碗把祭文恭恭敬敬呈交祖父:“您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正被肉丸子里的汁烫了一下,呼呼喘气,摆了摆手。

马秀英递给他一碗米酒:“先别吃了,看看人间又闹了什么妖蛾子。”

“太烫了!呼”拿过来一看,不用掐指计算就知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去看看你爹去。”

朱高炽应了一声,告退,进门先看到一个闪闪发亮的宣德炉砸倒了几株花,一瞧就是屋里扔出来了。躲在门口往里看了看,揉揉眼睛,哭着进屋:“爹!呜呜呜呜”

朱棣恶声恶气:“你爹早就死了,你哭什么!”

“我被人移出太庙了呜呜呜,爹您为什么生气?”他的祭文上只写了他自己的事。

“……我现在是明成祖了。除了孛儿只斤铁穆耳之外,哪一个的皇帝用成?除了开国皇帝之外,谁能称祖?朕一番苦心付之东流!连永乐大典都白修了!”

父子二人努力劝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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