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38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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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你以为我是你啊。儿啊,来。”

龙女上前拱手:“小女早年不幸,多蒙阎君施以援手。”

“免礼。”

“不必多礼。”

那书生模样的龙王女婿作揖道:“学生柳毅,参见阎君。”

“好,以凡人之身迎娶龙女,妙哉。”

“果是璧人。”

龙王刚出生的小儿子按照年龄顺序上前行礼:“小龙参见阎君。我还没起名呢。”

阎君们又客气了夸他。

小龙好奇的问:“我见殿中觉得熟悉,难道我以前曾来过这里?”

“或许你前生常在这里来往。”

这是柳毅传的柳毅,又不全是。

龙女的婚姻虽然不和睦,也没有像小说里那样被虐待,只是在荒野中散心时遇到了柳毅,见他相貌好,人又老实,就请他去洞庭湖送信。叔父钱塘君虽然脾气暴躁,也没吃了龙女的婆家全家,打了一顿逼着离婚了事。柳毅本来仰慕龙女,奈何钱塘君说‘如可,则俱在云霄;如不可,则皆夷粪壤。’这话太难听,就坚决不同意婚事,话也撂的太狠了,后悔也没办法。龙君只好到地府来要阎君帮忙,全家幻化成富户,把女儿重新嫁给柳毅。

柳毅娶她之前就知道冒名卢氏的未婚妻是龙女,不敢再错失良机而已。

在此期间,阎君替他们写了阴间的户籍,戴在身上可以遮掩龙气,以免被人间的修行人识出真身。

稍稍客气了一阵,智囊团来回报,龙王一家各自去阴间游玩。

智囊团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不再预料太久远的事,每年提交一份评级,遇到突发事件再调整评级。只要赶在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前提出来,就不算不准。

李隆基的评级被下调,对唐朝的预期也下调。

皇帝一旦昏聩,就会忠奸不辩,用贪婪狡诈但善于哄皇帝开心的大臣,然后就能毁了一切。

帝镇中也是这么想的……

如同冰戏,滑出去就停不住。

李旦:“我好像又有点危险。”

【人间】

李隆基杀完儿子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仍有大臣提出疑点,他爱的黄幡绰——词曲作者、参军戏演员,为人正直极其擅长现场抓哏,皇帝爱他爱的哪天不看就不开心——也在和张野狐演参军戏时隐晦的劝解皇帝。

再联想到武惠妃的得意,大臣们对于立储的争议。

李隆基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叫了几个善于在戏台上扮鬼,走起路来飘飘忽忽、又有口技的演员,穿上太子和皇子的衣服,在晚间围绕着武惠妃的寝室外,盘旋哀泣一番。

第259章

【人间】

戏台上需要鬼,后世成为魂旦, 现在还没分生旦净末, 但在梨园子弟排演的歌舞中, 有扮演男鬼女鬼的剧情。关于鬼神的故事有很多,男鬼或刚烈勇猛或愚蠢, 女鬼则多是娇柔可怜,还有僧道捉鬼的故事,两教都创造了不少。鬼怪的小故事无数, 这些东西排演成剧目, 演员总要演的像鬼才好,

三个伶人是男子,技艺非凡(技艺不好的皇帝记不住), 平时丑角也演得, 贵公子也演得, 壮士也演得好。还会诸般口技, 除了男声女声外,就连飞禽走兽, 风雨雷电都学的极像。

皇帝亲自给他们指点了一番, 没说原因, 也没说帷帐里面睡的是谁。

但优伶和奸臣最善于察言观色, 揣摩人家的心思, 不用细想也能猜出来。坊市间无人不知三庶人的冤屈,衣服虽然是太子和皇子的常服而非礼服,不会显出身份, 但左右一看,看是三个人,又要披着头发闹鬼,就懂了。

三人互相一商量,都用脚尖点地走出苦练多年的鬼步,双肩一沉,双手一垂,脖子放松往下耷拉着脑袋,翻着白眼看人。仨人之中有一个打散了长长的黑发,把整个脸都挡住了,走着走着忽然停下,原地旋转起来,竟分不出前胸后背,转动的平滑流畅,像陀螺一样。配上月光、无风的夜、远处的鸟叫蛙鸣,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李隆基都打了个冷颤。高力士在旁边给他披上大氅,一言不发的静静站在旁边。以前皇帝的任何行动都有史官跟随记录,今天格外不同,皇帝换了便装,高力士悄悄的安排了这件事。

李隆基登上高台遥望,心中思绪万千,除了王氏之外,他所有的妃子都单纯可爱,尤其是武氏,和她的姑祖母一点都不像,她似乎全无心机,活泼灿烂又很快乐,真实,单纯,毫不掩饰。

一直以来,他都偏爱武惠妃和她所生的儿女们,但她好像没那么好。太子谋反或许是李唐难以避免的一件事,我也干过两次。绝不会立武氏子做太子,这一点大臣们说的没错,李义府错了。果如他们所言,太子是被武惠妃构陷,他怎么会穿着甲胄入宫呢?章怀太子的故事他没听过?如果不是武惠妃构陷,他仅着甲胄却没有带兵马,也不是冲着朕前来,又怎么能算是谋反呢?今日,试她一试。

高力士始终谨慎且一言不发的跟在皇帝身后,如影随形。

三个优伶做足了准备,其中一人嘴里学着风声,风声先是很小,随后是狂风,呼啸的狂风如泣如诉。

夏末的天气依然炎热,宫中又很安全,窗子没有关上,夜风穿过房屋才舒服。

第二个人加入其中,学起了猿啼。平日里听猿啼有些烦躁刺耳,要听应在三峡中听,乘船而过时,听两侧悬崖上的古猿鸣叫不止,那声音哀切,草木生长在悬崖绝壁上,猿猴攀爬其中,声音在空旷的峡谷中回响。站在船头向上看,天有涯,向下看,水流汹涌。风浪之可怕,让人们开凿乐山大佛想要镇压水浪。

第三个人则卷着舌尖,含含糊糊的喊着:“冤…冤杀我也…”

他们仨听见女人的惊呼声,又看到远处的高将军晃了晃灯笼,示意他们撤退,就鱼贯而走。

武惠妃惊惧万分,偏要佯装无事,第二天精神有些飘忽不定,还能撑着若无其事的谈笑,承欢侍宴。

因其心虚,不敢告诉皇帝。

李隆基把花鸟使新选进宫的民间美人搁在旁边,看都没看。

和宠妃共眠一夜,她始终什么都没说。这才确认,其中必然是爱妃捣鬼,正常情况下,倘若她问心无愧,一定会哭哭啼啼和皇帝说自己见鬼了好怕怕。以前看见月下花影中有个白猫串过去,她没看清是猫,都会受惊缠着自己。看公孙大娘剑器舞,都觉得寒光惊人。

他最讨厌有城府的女人,心里若能藏得住事,就令人不愉。

过了几日,见惠妃神色稍安,李隆基心中有种受骗的屈辱,又让那三个人在武惠妃窗口外徘徊了一刻。

武惠妃正在失眠,忽然又听到一阵阵狂乱呼啸的风声,还有一些凄厉的,宫中绝对听不见的鬼哭,猛然睁眼,透过帷帐看到远远的窗口外站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这人脚不沾地的飘走了,随即又出现了一个人。人类走路都有起伏,这样平滑的移动,似漂浮似无骨的行动,好像只有鬼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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