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顾怀璋只浅浅一笑,并不作答。
皇帝却牢牢记住他持剑的模样,从此对外甥更是亲昵厚待。
年前他率京军攻下北方的泽州,对皇帝俸禄嘉奖却通通辞而不受。
想来也是,公主府富可敌国,他自己也已是郡王爵位,哪里还有什么恩赏能让他抬抬眼皮的?
还是宫中太监笑着提醒道:“皇上,奴才倒觉得,庐陵王最缺的是王妃呢!”
经宫中人点拨,皇帝才恍然大悟,连拍脑门道:“朕竟然忘掉这么一遭,阿璋也十九了,该娶个年龄相仿的王妃了。”
顾怀璋却跪下推辞道:“臣不愿以女子为念,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现在想来,哪里是不以女子为念,分明是早已动了情。
“杨芙……”皇帝叹口气,沉吟道:“这女孩今年多大,还未行笄礼吧?”
皇帝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在宫中见过靖国公的幺女,身量纤小,柔弱如春花一般,连嗓音都娇娇的。
这么一个过于柔美的女孩,看上去和顾怀璋并不十分相配。
“明年行笄礼。”顾怀璋脸色微红,声音渐低:“臣是想先求个恩典,明年再……过门也是可以的。”
皇帝沉下脸:“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是。”顾怀璋坦诚道:“臣怕错失挚爱,抱憾终生。”
他忘不了那个总困扰他的梦魇,烈火灼热,吞噬掉他想放在心尖疼宠一生的小妖怪。
这次,还好他及时赶到,把她护在了怀里,可下次呢,下下次呢?他必须早点把她娶回家,牢牢地护住她!
皇帝沉吟道:“娶她可以,但朕不会因为你的缘故饶恕作乱之人,她若没有了筹码背景,你还会愿意么?你要想好。”
“臣也不会姑息谋逆作乱之人,只是若查清是冤情,还望陛下莫要为难沈家和靖国公府。”顾怀璋顿了顿道:“至于婚事,臣早就想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皇帝也说不出什么不依的理由,他长叹一声:“你是早就惦记上国公府家的闺女了?”
“臣的确爱慕她多年。”顾怀璋郑重跪下:“还请陛下成全。”
深情不假,但顾怀璋却并不是头脑一热的人,他今日贸然闯府把人劫走,真要追究,已是藐视皇权,违抗旨意的罪名。
此时求赐婚,只会让皇帝觉得他的举动是为心爱的女子浑然不顾,而不是恃宠而骄,拥兵自重……
皇帝屈起手指轻轻击案,终是开口,让身旁侍立的臣子为赐婚旨意草诏。
皇帝把写好的赐婚诏令递给顾怀璋,似笑非笑:“话说在前头,若查实逆案,朕只能保她一个。”
言下之意自然是若逆案属实,沈家和国公府定是在劫难逃。
顾怀璋颔首:“臣,不会让陛下为难。”
第42章
杨芙坐在马车里, 两个小手交叠得握在一起,心也紧紧悬着, 前世, 她和婆婆的关系处得并不好, 虽然她贵为国公府之女, 身份比江砚高出一大截,但身为妾室的婆婆却只觉得杨芙是上赶着看上了江砚, 甚至为了嫁给他闹到要绝食的地步,这种心急又自轻的女子,婆婆自然是看不上的。
上一世杨芙嫁入江家时, 国公府还算体面,而现在却直接沦落到被抄检的地步, 杨芙想象不出要怎么面对身份尊贵的公主, 也不知那场面会不会让她感到羞窘和失落……
约莫半个时辰,公主府便到了,杨芙在王内监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眼前是极气派的重檐府邸, 朱红的檐柱上刻着浮雕, 在雪色的映衬下宛如空中琼楼。
站在门口的大宫女一看到杨芙,便忙迎上来行礼道:“奴婢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含乐, 公主派我来迎贵人。”
杨芙依稀记得她是公主身边得力的红人, 能让她出来亲迎,想必公主多少是在意自己的,杨芙抬起眼眸,软软道:“谢谢含乐姑姑。”
含乐引着杨芙往垂花门走, 一路上的下人看到她们过来,俱侧立路旁请安,神态甚是恭谨。
杨芙疑道:“含乐姑姑,她们怎么都认识我?”
“这是王爷嘱咐的。”含乐轻轻一顿:“贵人在此莫要担忧拘束,公主是最好相与的,定会和贵人很投缘。”
也许吧,杨芙上辈子绝食时,和公主打过一次交道,即使是自己拒婚驳了公主府的面子,公主仍然轻言轻语的劝自己好好用膳,公主对地位辈分远远不及她的人都那般宽容温和,想来定会是个很好的人吧。
但是,眼下杨芙实在不太想见人,也不愿应付着说话,她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歇歇。
进门后,含乐笑着禀道:“公主,贵人安安生生的来了。”
杨芙抬眼望去,只见围屏前的矮榻上侧坐着一个明艳的女子,她笑着点头道:“饭也是刚上齐呢,你们倒是来得巧。”
杨芙这才发现围屏后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这个时辰不是用膳的点,想来是公主体贴她,特意准备的。
杨芙忙行了个万福礼:“谢公主。”
“和我不用言谢。”长平公主很温和的道:“饿坏了身子是大事,去吃饭吧,有什么话不必急,都留着日后再说。”
杨芙没想到公主竟这般体贴入微,这般让自己感到舒服自在。
想起上一世时,公主也是这般柔声细语的劝自己用膳,杨芙的眼泪又要坠下来,兜兜转转,她错过了真心待她的人,又在转身之际和他们相遇。
上天也算厚待她,但她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想,若上一世就和他们在一起多好,自己……会不会更勇敢一些,少些胆怯呢?
公主看她失落,以为她担心家中之事,便劝道:“这事交给阿璋去办,你大可放心,眼下你还是要把自己照顾妥当……”
杨芙点点头,眸中满是澄澈:“嗯,我相信王爷。”
公主看杨芙这肯定的小模样,倒摇头失笑了。
顾怀璋婚事一直拖着,年复一年,倒是成了她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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