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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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一顿饭,灭掉火堆几个人继续上路,积雪已经没过马蹄。

天色慢慢暗下去,直到整个天穹变成墨色,雪花从黑暗里纷纷扬扬落下来,虽然不时清理,可身上还是结了白霜。沈欣茹长长的睫毛一圈霜花,脸颊像是冻过的红萝卜剔透的红。

齐越问:“阿茹累不累,腰酸吗,腿疼吗?”

累,累的喘气都艰难,身上的狐裘皮衣几乎有千斤重,浑身僵硬的像是锈住的千年机关。可这一次沈欣茹没有抱怨没有反感,这一切最初的起因是齐越想救她。

“臣妾没事,咱们继续赶路。”

张择南笑哈哈:“就算娘娘女中豪杰还能坚持,马儿也受不了了,前边有村子,咱们去借宿。”

沈欣茹松口气,笑:“也许可以买个雪橇轻松还快。”

“阿茹说的是。”齐越笑,明明是龙在浅滩,有沈欣茹陪伴竟然也能安之若素。

村子坐落在森林边,不大不小十几户人家,黑黢黢没有一点灯光,只有积雪泛着一点幽光。

一行人进村,狗子们三三两两叫开,张择南敲开一家人。主人家很热情:“这大雪天怎么晚上赶路?快进屋炕上暖和。”

张择南用本地口音笑着应了,给主人家一些钱,一行人分两屋睡了。

农家小屋舍不得点灯黑黢黢一片,经年厚棉被沉甸甸,身下的炕怪异而火热。

沈欣茹虽然很累,心思纷纷扰扰却没法入睡,齐越看见沈欣茹睁眼,揭开被子挪过去把人抱进怀里:“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很后悔”沈欣茹慢慢说出一句话。

“怎么?”齐越累的眼睛睁不开,只想睡觉。

“要是我前几年没避孕,也不至于这样命悬一线。”这个命指的是大卫国脉,悬在齐越一身。

话里浓浓的自责让齐越心疼,清醒一些:“别这样想,要是朕前几年多些担当,你怎么会避孕,说来说去是朕的错。”

“你怪我吗?是我连累你受这一次劫难。”沈欣茹问。

不是她,齐越不会来北关谈通商,这次是他们沈家害了皇上。

“说什么傻话呢,”齐越笑着帮沈欣茹,把腮边几缕发丝别到耳后,语音清朗入人心脾“是我决定来北关谈通商,我做的决定后果我自己负。”

虽然黑夜掩盖了他眼中柔情,可沈欣茹却奇异的感受到了。

齐越轻轻在她腮边落下一吻:“睡吧,越是危急越不能多想,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养足精神,早日回到博尔台。”

沈欣茹心里有些尴尬,还有点畏缩,不想承认他变得有担当怎么办?可角角落落有丝丝缕缕甜蜜蔓延。

齐越忽然坏笑,凑到沈欣茹耳边低语:“爱妃要是真觉得有愧,回去以后给朕……”压低声音带出小小一个‘口’字。齐越半夜兴奋:“据说和成仙一样美。”

美不美的没人知道,反正尊贵的大卫皇帝,被人踢出被窝了。

什么改变看法的尴尬,什么第一次面对爱意的畏缩,什么甜蜜对着齐越都是多余,沈欣茹心里什么滋味都没了,累极了的她很快睡着。

齐越挨着沈欣茹也安心睡觉。

都很安心,在大雪漫天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在浓稠的夜色里,有什么嫩芽悄悄滋生绽开娇嫩的叶芽。

窗户微微泛点银白色,并不是天亮了,而是雪色映到窗户上。

“起来,起来!奉大帅军令,捉拿里通外国的叛徒!”睡了一个多时辰,村里子忽然响起铠甲相撞的‘哗哗’声。

齐越压住惊慌的沈欣茹低声:“别慌先穿衣裳,外边有张择南他们。”

沈欣茹抿紧嘴唇,起身手脚麻利穿好衣裙,齐越也穿好衣裳,就听外边有士兵进院子:“你们家昨天来人了?”

“是啊,说是贩卖皮毛的。”男主人有些担忧的声音。

“是不是京城口音,其中有一对儿父女?”

屋里齐越沈欣茹对视一眼,屋外房主人放心了:“不是不是,本地人只有一对小两口。”

张择南走出去笑着用本地应声:“各位官爷辛苦了,这么大的雪还要公干。”一边说一边塞两个银锭。

校尉掂了掂挺沉手,笑着收到怀里却忽然变脸:“上边说了,只要是形迹可疑,一队男人和一个女人,就立刻逮捕归案,上!”一招手迅速后退,哐哐哐一阵脚步,张择南被一圈明晃晃红缨枪围在中间。

齐越沉住气握住沈欣茹手:“别怕,跟在我后边。”

沈欣茹看齐越沉静如水,心里安静的很:“你只管往前,我会跟紧你。”齐越笑了,敢从寿康宫往外跑的女人,当然不是懦夫。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两个人继续关注外边。

院里厚厚一层积雪,张择南一人被十几杆红缨枪围住,村里其他士兵还在赶过来,他忽然站的挺拔,脸色傲然从怀里掏出令牌:“本官奉命来此地公干,尔等可以退了。”张择南手中令牌是泰州节度使令,论起来节度使这个官阶和蒋子良平级。

校尉就有些狐疑,他上下打量张择南,张择南眉眼冷傲,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沈欣茹的心有些怦怦跳,冷静是一回事,可刀枪无眼,不怕是不可能的。齐越没说话,只是把她揽进怀里,低声:“相信他们本事,这些士兵留不住。”

可就算留不住也会暴露行踪,后边的路会很难走。最主要蒋子良真的反了!

校尉是蒋子良心腹,更被图克南蒙蔽,他思索一会儿,觉得还是宁愿错杀绝不放过,狠下心:“大人如果真的公干,也请会永凤城验明正身,如果拘捕格杀勿论!”

“好啊,等到了永凤本官要你的命!”张择南撂下狠话抬脚就走,士兵们小心让开路,变化就在一瞬,只见张择南身形一晃拿住校尉:“让他们让开,不让杀了你。”

铁钳样的手锁在喉间,校尉吓的连忙说:“让开,都让开。”士兵们慢慢戒备让开,张择南脸色还没放松,忽然听到身后风响。

没有章法不会武功,是这院子主人随手拎了铁锨偷袭:“快上啊,抓住这叛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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