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大理寺卿早已把写好的证词看了一遍,想了想又拿出另一张证词,问道:“齐木琛勾结陈策,染指火/药机密,干涉大周内政,这些你可都认么?”
陈高恪顿了顿,抿唇说道:“可以再添上一条。”
大理寺卿一愣,听他说道:“是勾结多年,多次暗中交易,以大周粮草换得马匹牛羊,贩卖军械,陷害良将——”
他垂眸,勾了勾唇,眼底带着一丝嘲讽,淡淡道:“意图谋反。”
签字,画押。
走到人生的尽头他竟然异常的平静,像是终于放下了恼人的心事,浑身轻松。
陈高恪走到门口停下,撇开手中的镣铐,又回头望了一眼,大步离开。
一切事罢,姜堰刚要转身,便听到狱中传出阵阵惊呼,紧接着一个狱卒跑过来道:“大人不好了,犯人撞墙自尽了。”
大理寺卿有些恍惚,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还能救吗……王爷,这……”
“不必管他,”姜堰神色间略有阴沉,大步向前走去,“他是咎由自取,活该!”
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突然间就动摇了。
或许……他真的不是皇子,只是一个从宫外包养的替代品……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在深宫中活得没有任何底气。
原来这才是他一无所有,无论多么努力都不会得到宠爱的原因。
“二哥!”姜泠回过神,急匆匆追了上去,“二哥,你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小时候母后是待你最好的,父皇也常说咱俩的眉眼更像母后一些,你怎么可能不是皇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要听他乱讲。”
话是这样说,但姜泠心中仍有些不安,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二皇兄来见陈高恪,让他说出这种话,平白惹得二皇兄难过。
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但说出来实在是太伤人了,连姜泠都有些不能接受。
“阿泠,”姜堰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道,“你还记得么,在你五岁生辰的时候,父皇问过你一个问题。”
“二哥……”姜泠眼底有些不安。
姜堰笑了笑,说道:“他问你更喜欢大哥,还是更喜欢二哥,当时你说是二哥,因为大哥很忙,你问父皇能不能不让他当太了,好好歇一歇,还记得当时父皇回答了什么吗?”
“父皇说,他只有一个太子,没得选择,就算大哥不愿意,也要当下去,”他抿抿唇,“那时我以为父皇只是不喜欢我,只要我足够好,他总会看到,可是现在才明白,也许他说的是真话。”
他有些难过。
原来他再怎么努力都改变不掉的,不是偏见,而是出身。
“二哥,你怎么会这样想,”姜泠眉眼间带着一抹焦灼,“不是这样的,父皇没有不喜欢你,事关储君无小事,他不会随意开口的……”
那是许久之前,久到她都记不清的事情了。
姜泠没想到二皇兄到现在还记得,甚至还当真了,父皇的确从没有考虑过更换储君,因为大皇兄一直都很努力很认真的做好太子,他又怎么会随口改变?
二皇兄是钻了牛角尖,相信了陈高恪的胡话!
姜堰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也许是吧,阿泠,我有些魔怔了。”
可那个想法却在心中飞快的扎根发芽,遏制不住的长大。
“二哥……”姜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打消这荒唐的念头,事关皇嗣怎么会有这种差池,可二皇兄还是相信了。
这些年的忽视与冷落,已经成了他的心魔,根本无法轻易抹去。
“是与不是,何不去问问皇上?”穆衍略带担忧的看向姜泠,他心里亦有些猜测,只是不敢确定,也许真正能够给出答案的,只有皇上一个人。
他这样说,是不愿意让姜堰以后胡思乱想,再生出其他念头来,毕竟这家伙可一直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姜泠看向姜堰,认真道:“二哥,你若是真的很在意,我们便去问问父皇,到现在了,他一定不会骗我们。”
姜堰犹豫一瞬,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他不想永远都活在猜疑中,更不想一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走到大理寺门口,姜堰忽而停了下来,从腰间拽下一个荷包丢了过去,低声道:“好生葬了吧,立墓的时候,写高恪。”
“是。”大理寺卿连忙应下。
穆衍望着远去的车驾,又回头看了一眼大理寺卿,终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大理寺卿在身后追问:“穆指挥使,漠西王您还没看呢。”
穆衍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穆府旧案翻得差不多了,只要证明齐木琛和将军府早有勾结,当初将军府的指证便不再有效。早已焚毁的穆宅也到了他手中,他有意想要重建。
到底是个念想,不会让人空落落的。
穆衍琢磨了一阵,心情也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总算可以厚着脸皮去跟皇上谈亲事了。
殊不知此时养心殿的姜照却有些头疼,尤其是面对两个儿女全都跑过来质问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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